“云,这里,真的是赤岭镇吗?”尽管陌先前也跟着云走过了许多化为废墟的村子,但赤岭镇曾作为方圆数十里的中枢城镇,四周村子的集会也是在此地进行,如今也变成了这番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那位叫云的书生也是有些诧异,但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应该没错,那家赤岭酒馆,可是赤岭镇的招牌,当年方圆百里之地皆有闻其名呢。”手指之处,一面早已被撕破的酒旗在风中飘摇,隐约能见“赤岭酒馆”字样。
目光所及,皆是疮痍。
荒芜,破败,死寂。
地上早已布满了青苔,石砖不知被谁踏成了碎片;房屋破败,有约三成之数已倒坍,还伫立着的木柱上隐约能看见野兽的爪痕和剑痕;在街边随处可见不知名的骸骨……
眼前的赤岭镇与想象中的繁华简直毫无关联。
“云,这赤岭镇为何会变成这样?”
云冷笑一声,说道:“定然是因妖兽袭击所致,更何况王有能,心庸腐,以姓氏纳朝,不闻百姓疾苦,内有奸妄之人大肆敛财,无才济世,外有凶恶之兽伤人无数,无军抵挡。赤岭镇定然是遭遇了兽潮,无人抵挡,百姓自然四散而逃。”
而云口中的王便是那夏帝桀,据说他天资异禀,年纪轻轻便凭借强横无比的皇天九龙钟灵达到了灵帝级别,但他荒淫无度,自称帝以来,成日泡在酒池肉林间,贪图享乐,不仅不顾苍生百姓,任凭奸臣掌朝,凶兽肆虐,更是大肆掠夺百姓财产,肆意挥霍。在他手中,当年帝禹等诸多先辈打下的国土被肆虐的妖兽缩减了十有二三。朝中选拔贤能,更是以姓氏来评判,像他们这样的无姓氏之民则只配沦为高贵姓氏之人口中的低贱之民。
();() “云,既然这样,为何无人反抗,将他推翻呢?”陌心中不解,下意识问道。
云先是一愣,随后长叹一声,说道:“有能力推翻他的人,本就稀少,更何况他外压天才,内揽人心,那些人都早已沦为与他同流合污之人,剩下的那些有反抗意志之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渺小的蝼蚁罢了。”
二者皆是一番沉默。
少顷,云道:“陌,你去找一下食物吧,我去看看此地是否还剩余有奇物。”
陌点点头,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几乎空空的袋子,朝着那些破败的房屋内走去。
云望着陌的背影,心中感伤,八年的岁月竟然就这样一晃而过。自己当年只不过是想在星陨之地碰碰运气,企图找到一些灵药治疗一下自己的伤势,却不想碰到了这个孩子。
这孩子当初就蜷缩在一条不知荒芜了多久的僻静的小道之间,身上衣着更是奇特无比,与此世间的服饰截然不同,且脖子上还挂着依块奇异的灰色石头,不知是何物。
自己当初见其一人在小道间酣睡,心一软,便将其带走,并未其取名为“陌”,既象小道之意,又有与此世陌生之意。
现在想来,陌这孩子也算是他在这乱世之间四方漂泊中唯一的慰籍。
云的脑海间,一段段往事又浮现出来。十年前,方才十五的自己本可以因在交流会上的大放光彩而进入大宗门修行,或许都能达到更高的境界,但却因为自己是无姓之身,被各大世家派出的人手创伤灵体,还被四方通缉,被迫从斟鄩(音“寻”)城一路南逃到了这群山之间。
这一路上那些所谓的高贵姓氏之人,双手占满平民鲜血,要致自己于死地却说得冠冕堂皇。
他们投来的那一道道充满鄙夷和轻蔑,如同盯着可以任自己摆布的玩物般的目光,那一张张因讥笑而倍感丑陋嘴脸和他们那双还是那么的清晰……
心中虽有恨,却无能得报。
云长叹一声,从回忆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喃喃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最后一件奇物,早日让陌完成引灵仪式,希望,他能替我等无用之人完成那飘渺之梦吧。”说罢,便从原地站起,瞳中有一道异光闪过,在废墟间搜寻着他所说的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