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藏璧的话,元玉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往年不都是在村里赁的么?况且郑泉明自己不用吗?”
李藏璧道:“三四天耽误不了什么,且他家是水牛,比村里那赁的黄牛快多了。”
农户耕地大多使用黄牛和水牛两种,水牛的力气比黄牛大一倍,但是养护却要麻烦许多,冬天既要有土屋防寒,夏天又要有池塘浸浴,且牛在春耕的时候容易出汗,不能淋雨,一下雨就要牵进屋里,等过了谷雨才能不怕风吹雨淋[1],这一番下来,即便李藏璧能买得起一头牛,也不想费这等精力,故而每年都是到村里去赁。
元玉见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没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息才道:“那咱们得将赁用的银钱给人家,毕竟是外人,不好欠什么的。”
李藏璧挟了一筷鱼,道:“这是自然。”
她的语气是这般理所当然,显然也是认同自己的想法的,元玉心中那点不快顷刻散去,又听见她说:“今年犁了将田埂加宽些,买些鱼苗放进去。”
她能想到这个,一方面是想试试稻花鱼能不能养起来,另一方面肯定也是觉得今日做的鱼好吃了。
元玉抿唇笑了笑,温声道:“好,那找天休沐,我和你一起去镇上,顺便买些要用的东西。”
“嗯,”李藏璧答应了,又问了一句:“身上还痛吗?”
这原本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关切之语,他说痛或者不痛李藏璧都能接上话,但元玉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那就是还痛,但既不愿她担忧,也要她有点心疼。
李藏璧自然也听出来了其中的弯绕,扬唇笑了一下,主动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元玉神色未变,垂手握住,顺着她往前牵的力道蹲下来,亲密地偎到她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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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藏璧吃完饭,元玉也拎着食篮离开了田间,到家后匆匆吃了些便又去往了学堂。
下午照旧还是查看学子们的功课,赵阐音无聊,来他的屋中与他一起查看,二人分坐一案,堆了满桌的书卷。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赵阐音就忍不住了,问:“你心情很好?”
元玉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这么问?”
赵阐音道:“你莫名其妙笑好几次了,谁的课业写得这般好笑?”
元玉没有回答,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任何波动,手下照旧不停,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赵阐音道:“因为很诡异啊!”
元玉道:“我又没出声音,你若是不是心不在焉,怎知我在笑?”
赵阐音哑口无言,愤而道:“若你来看他们的文课功课,也做不到这般心无旁骛!”
元玉道:“那没办法了,谁让你算学不行呢。”
赵阐音屡试不中,就是败在了算学一课上,不过他自己不在意,家中对他在书院教书这个活计也颇为满意,这两年他渐渐歇了考官的心思,专心教起书来。
他平日里也总拿算学开自己玩笑,听了元玉的话也没生气,经由这句话提醒反而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有些迟疑地接了一句:“你算学行,那你……过两年还考吗?”
元玉可不止算学行,他是样样都行,本来多年前就应该授官,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