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平道瞥了他一眼,暗道好一个一无所知,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身为大理寺卿,查过的案子不计其数,见过的人无数,老奸巨猾者不在少数。
作奸犯科者还在他面前装憨厚无知,妄图瞒天过海,他左平道这双眼睛识别奸人无数。
此刻,他却不透眼前的秦风。
这个上去俊美文弱的秦二公子深不可测,一颗心七窍玲珑,该软的时候软,该强势时则自带气场,他早让人查过所有参与甄选的人,秦风上去最落魄。
哪怕是赵伦,虽是孤儿出身,也混到了正四品官阶,可恰恰是这个他事前最低的人,一次次把他们踩在脚下,一次次让圣上亲口夸赞!
“啧啧,对六部一无所知,不过依我,你最适合的是户部。”郭士通继续口无遮拦:“田赋,关税等等都在其中。”
秦风心中暗自称奇,郭士通虽然是随口一说,但真说到点子了上,如果他要选择六部,真有可能选户部,这户部搁到现代,就是民政闻和财政部的结合。
人口户籍和财经都归户部所管,人财两统的部门。
秦风好理财,对钱很敏锐,如果不做医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经商,是以来到这个朝代后,发现这里的经营管理还是古旧一套,他才动了经商的念头。
“哦,听着怪让人头痛的,这嘉奖我怕是无福消受了。”秦风心中早有定论,含混道:“郭参将想进兵部,剩下两轮肆意冲一把,还有机会。”
郭士通说了半天又扯回到自己头上,脸色黯然道:“要是斗文,我算是完了。”
左平道等人噗嗤一笑,宴席上的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消失了一般。
赵伦冷眼着各怀鬼胎的众人,握着酒杯,将三月红一饮而尽,元帝最的酒偏醇厚,后劲回味无穷,隐有回甘,他嘴角扯起一丝冷咧的笑容,突然向那高高的围墙。
御房里,元帝面前跪着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洪公公双手束在身前,着元帝一字一字着呈回来的字字句句,这些都是那些驸马甄选人们闲聊时的语句。
“郭大将军的这位子直爽有余,可惜沉稳不足,倒是这个秦风有些妄自菲薄了,不过他本是白身,真要做了驸马,进了六部之一,去做那正三品,只怕难以服众。”
洪公公一听,背连忙弓得更深,听陛下言下之意,似乎颇青睐秦风来做这驸马?明明此前对这位入选驸马候选人还颇有微词,只是奈不过锦华公主的恳求。
如今元帝却似在替这位秦二公子筹谋,但后面还有两轮甄选,若真要换人,也不是不可。
洪公公从元帝成为太子前就随身伺奉,此时也拿捏不透元帝的想法。
元帝似是十分苦恼,此时,皇后的寝殿中,萧令瑶正亲自托着一盏燕窝粥,一勺一勺地送进皇后口中,皇后本姓陈,陈宛容,与那镇北侯陈天啸是远房堂兄妹。
陈家三代世袭封侯,可惜到了陈宛容这一代,父亲虽然三妻四妾,却是命中无子的命格,只能从旁枝中找出一个孩子继承自己的侯位,挑中的正是陈天啸。
其后陈宛容被封景王妃,其后元帝成为太子,她成为太子妃,先帝驾崩,元帝即位,她又成为六宫之首,风光两无,陈家为避嫌,镇北侯远走北方,镇守北关,鲜少入都。
镇北侯之子陈霆是皇后力荐的驸马候选人,最后时刻被萧令瑶用秦风顶掉,无缘末席。
隋城关于末席候选人的人选有诸多猜测,却无人往镇北侯那里想,毕竟镇北侯已经多年未踏入隋城,谁也没有想到皇后试图想让陈家再度入隋城。
这计划被萧令瑶亲手打碎,陈宛容盯着萧令瑶绝美的容颜,尤其眼下那一颗不细几乎无法察觉的泪痣,眼底滑过一丝厌恶,却柔声说道:“瑶儿,够了。”
萧令瑶嘴角含笑,温柔地将碗递给一边的大宫女:“麻烦姑姑了。”
那宫女从陈宛容未出阁前就跟在身边,至陈宛容成了皇后,自是成了她最信任的人,名琼安,宫里的人都叫她一声琼安姑姑。
“殿下能有这份孝心,实乃皇后娘娘有幸。”琼安姑姑接过碗后笑道:“正逢殿下甄选驸马,娘娘却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往,殿下切莫怪罪娘娘。”
曹景候在一边,听到这措辞,微微抬眼。
“儿臣岂敢怪罪母后?”萧令瑶柔声说道:“母后的身体要紧。”
一出母女情码演完,萧令瑶告辞离开,步出很久后,身后闪过两道身影,她唇角一扯,漠然道:“真是不知死活。”
那女人明明厌恶她到极点,还能演出关切之情,不愧是能稳坐六宫之首的人,元帝这些年纳妃不少,却没有一人可以动摇她的皇后之位,都是一群不争气的。
“他们应该发现那负责投毒的小宫女已经失踪了,”曹景说道:“殿下必须尽快出宫。”
皇后的手再长,想在宫外为所欲为,也要有所牵制,她能依靠的镇北侯远在北方,鞭长莫及,只能在宫里为所欲为,这次投毒,萧令瑶下令弄死那小宫女,正是为了给皇后警告。
但这样下去不是长远之计,萧令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道:“如今还剩下两轮甄选?”
曹景默然,但凡萧令瑶如此发问,只是在沉思罢了……
秦风虽然知晓皇宫内暗流涌动,从来不曾太平,却不知萧令瑶已经急不可耐,更不知晓她性命几度堪忧,喝了三月红,他在冯宝的伺候下沐了浴,内务府又派人送来新衣衫。
这是根据他们的身形又新裁剪的一批,这次与前次用的料子又有不同,冯宝伸出手指捏了捏,衣料子从他指间滑过,他便惊愕道:“公子,这料子也太软太滑了。”
内务府给小厮们也准备了衣物,用的是宫中公公们常用的料子,就算如此,也比太傅府里的仆人衣衫要好上许多,冯宝咂舌道:“这到底是什么料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