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了一会儿,范闲早有所料,并不觉得惊讶,而李承泽弹射起来,困倦之色半分没有,有的只有冷。
哪怕太子倒台,陛下想将他捧起来,也太迅速了一些,太子前日才流放出去,今日……
不对,李承泽伸手揉揉太阳穴,陛下到底在图谋什么,三皇子还那么小,总不能将他也拿到明面上来。
范闲伸手拍拍他的背,似是宽慰,随后道,“不必多想,太子倒台,总要有人顶上,大皇子异族血脉,而三皇子年纪尚小,便只能是……”
范闲后边的话没了声音,因为他惊骇地想起,他身上也流淌着同陛下一样的血脉,如果陛下恶趣味的想让他和李承泽自相残杀……
哪怕范闲那些计划马上要实施出去,哪怕陛下就是这样想的,也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半分影响,范闲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李承泽若是知道他们身上淌着一样的血,还会像现在一样在他身边,任由他抱在怀里吗?
答案是,不会。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
不能让陛下把这件事捅出来,绝对不可以,先把他杀了?
可现在动手,机会渺茫,只有赏菊大会,四方宗师齐聚一处,再有巴雷特加持,才有胜算把他杀了。
可赏菊大会什么日子还没定?
在等等?
不行,要是陛下现在把这点子烂事捅出来,那就全完了!
范闲有些慌了,神经质地咬自己大拇指手指甲,神色恍惚,像是被梦魇住一样。
李承泽察觉到他的异样,手在她面前晃晃,喊他好几声,都未得到回应,李承泽微微颦眉,加大音量,“范闲。”
范闲肩膀抖了一下,回神过来,眼眸中的疯狂与极端来不及散去,匆匆与李承泽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我有事要回范府,早饭就不陪你吃了。”
说罢,快速起身,将衣袍穿上。
李承泽目光也幽暗下去,目送着范闲轻车熟路的翻窗出去。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情绪变化都看不出来。
李承泽又叹口气,罢了,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好了,这只聪明的小狐狸,从不吃亏。
李承泽起身穿衣,穿到一半,又见范闲翻窗进来,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抱住他,声音闷闷,“若京中有我什么流言,你不要信。”
说罢,也不给李承泽说话的机会,提起小案上忘记拿的箱子又翻窗出去了。
李承泽回神,伸手摸摸鼻子,侧头见谢必安表情愤怒且复杂,微微挑眉,不解道,“怎么了?”
谢必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范闲这厮,竟然敢威胁殿下!”
不然二殿下怎么能容忍一个死男人这样亲近他。
“殿下,要不我悄悄把他杀了吧。”
“别。”李承泽连忙摆手,“我跟他相处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