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一时间没能听清玫妃说了什么,如懿同样也没能听清。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屋子里,嬿婉闭着眼睛,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一声低低的笑,从唇边溢出。
进忠跪在脚踏上,轻柔地拿帕子沾了水,给她按压有些干涩的唇瓣,温声细语地说着话:“玫妃娘娘人瞧着娇弱,却是个爆炭性子,一点就炸,她能忍这么久,全都是因为心疼令主儿。”
嬿婉果然对这样的话很受用,眉眼间的戾气都少了许多。
进忠在心里微微一叹,面上不露分毫:“娴嫔的罪证,已经被玫妃娘娘送了一份到长春宫和慈宁宫,那些画了押的人证,奴才也已经全部捏得死死的,绝对不可能反水。”
嬿婉睁开眼睛看他:“已经不后怕了吧?”
进忠愣了愣,忍不住撇开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骤然潮红的眼眶。
怎么可能不后怕?
早知道会弄成双胎,他就不去费心害金玉妍了。
令主儿竟然一直都没告诉他,天知道,听见田姥姥说还有一个要生的时候,他真是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早知道这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却还是被重生一世全知全能罩住了眼睛,险些犯下大错。
若是令主儿因为他的算计出了事,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冰冷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手,进忠抬眼,就看见了嬿婉倦怠轻慢的表情:“怕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轻轻挑起嘴角:“进忠,你可别被本宫的心狠比下去。”
她明明那样浑身无力地躺在那里,却像是从至高无上的地方斜睨下来了目光,仿佛只要进忠再掉眼泪,又或者是生出退意,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他。
进忠心跳如雷,狠狠压下想要反手抓住她小手的欲望,直勾勾望着她:“令主儿放心,奴才,明白。”
嬿婉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抬起手。
进忠犹豫了一下,倾身上前,将脆弱的喉结送到了她的手边。
嬿婉摸了两下,指尖上滑,轻挑了一下他的下巴,便收回手,闭上了眼睛:“你已经听见张云说的了,本宫没事,只是亏损太过严重,需要好好休养,去吧,出去做事,等本宫醒来,希望能听见点儿悦耳的好消息。”
进忠眼底有灼灼滚烫的感情,却只是倾泻一瞬,就立刻收住,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令主儿,奴才这就告退了。”
他看了一眼张云。
张云悄悄儿地往后退了两步,跟着他走到了一旁,腿有点儿抖。
他……
他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苍了天了!
令贵妃竟然和进忠……
难怪这俩人总是……
他真是蠢!
竟然现在才看出来!
进忠叫他的名字:“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