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满眼崇拜地看着认真思考的弘历,目光尤其在他鸦羽般的长睫毛上停留,心里觉得他在这种时候,当真是好看得紧。
当然,此时此刻,也就只有她这么觉得。
纯贵妃不但不觉得弘历有颜色,甚至觉得他脑子有病——他还真的在认真思考让如懿分福气的可能性!
她嘴角勉强上扬又往下撇,撇完了,见弘历看过来,又忙挑起嘴角:“皇,皇上,这……这不好吧?”
她笑得拘谨又小心:“这……这毕竟是邪术,若是,若是……上行下效,可怎么得了啊!臣妾知道您宠爱娴嫔,她屡次犯下重错,您都不舍得惩罚她。
可这事儿,让她一个小小的嫔,借运高位嫔妃……怎知她日后吃得了好处,食髓知味,不会想着再往上借一借呢?”
嬿婉惊讶地看着纯贵妃,转头对弘历笑道:“臣妾得跟纯贵妃姐姐说一声对不住,之前,是臣妾误会姐姐了。”
弘历被提起了兴趣:“怎么说?”
嬿婉柔声轻笑:“以前娴贵妃在的时候,大家都说纯贵妃姐姐是个软耳根的人,旁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是个没有自己主意的。
但今日,皇上说的话题是临时起意,自然不可能有人给提前出主意参谋,可臣妾瞧着贵妃姐姐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条理清晰,思绪敏捷……”
她不好意思地冲着弘历抿了抿嘴角:“臣妾自己就曾经受流言所害,如今竟也听着话看人,臣妾真是有愧皇上您这些年对臣妾的教导,也辜负了公主日日给臣妾讲史书的辛苦。”
她如此温声细语,纯净清透,简直是捧着一颗赤子之心给弘历看。
弘历看见了她的心,感觉剔透干净,满是纯粹。
他叹了口气:“流言也并非全都是空穴来风,有假的,自然也有真的,你是个好学的,也不能因噎废食,对外面的风向充耳不闻。”
嬿婉认真揣摩这句话,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纯贵妃,又看了看弘历,眼神微微亮了亮,柔声道:“臣妾明白了。”
弘历很满意:“朕知道你一向聪慧。”
嬿婉眉眼弯弯,娇气地抓住了他的大手。
一旁的纯贵妃:“……”
她又生气又憋屈,捂着心口道:“皇上的意思是,是觉得臣妾是个软耳根子,谁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是觉得臣妾如同魏嬿婉所言,是个藏奸的人?”
弘历冷冷看了她一眼,剑眉微皱:“朕的话已经说了,你还不去看望你的好姐妹,留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怪不得永璜都这么大了,还非要去找娴嫔做额娘。”
这是什么锥心之语?!
纯贵妃自觉地心口仿佛中了一箭:“皇上,臣妾待永璜虽然不能说是尽职尽责,但也将他照顾着养大了!孩子不是小猫小狗儿,难道他是自己喝西北风长大的?
是永璜自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见娴嫔之前得宠,显然是宠妃第一人,想为他的皇长子名声镶金边儿,学您当年,才去跟娴嫔勾搭到一起……”
嬿婉钦佩地看着纯贵妃,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直窝窝囊囊的纯贵妃,竟然这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