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陈迁还不想离开淞沪警备司令部,外面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杀手想弄死自己,干嘛跑出去当枪靶子?
至于袭击者的幕后黑手,陈迁已经有推断。
从秘密电话线路被剪断,能做出此事,并且有能力发动袭击的人不多。陈迁想了想自己没什么生死仇敌,最近倒是弄出来个。
前闸北情报组后勤——苏烟。
目前只知道她是海军参谋部兵造课的间谍,与高木会社存在关系,其他的一概不知。既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职务,甚至不了解她所发展的情报网络。
这重身份忌讳颇多,若是破获此案,往大的说是军事间谍,往小了说可以说是商业间谍,难以区分出来。外加国府不少官员都与其往来,最好的结局也顶多是将其驱逐出境。
陈迁深知国府特务机构抓获外国间谍后,极大多数都是将其驱逐出境,因为国府根本不敢得罪外国人。
所以吴乃瑞才会说这是一件‘破事’,让谁去做都是得罪人,还不如让陈迁去做,反正遭遇袭击的是陈迁,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陈迁是受害者,如果连陈迁都敷衍了事,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其他人自然也不当回事。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送去医院的枪手,陈迁打算先从受伤的枪手身份做文章,必须把屎盆子往日本人身上倒,激发起全民同仇敌忾的态度,而后借舆论优势查清楚此案。
回到休息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刘策还有剩下来的四个小特务蹲在屋里,他不是送枪手去医院了吗?
一进门,陈迁便问:“老刘,你怎么来这里了,受伤的枪手如何?”
“哈!”
刘策气不打一处来:“人是进医院了,可是大晚上没有医生值班,那些小护士帮着处理伤口。
好不容易等医生上班,又要我们先去缴费,交了钱之后人也剩下半口气。医生见是枪伤,又说要通知医院院长和警所。可老子就是警察,好说歹说人给送进抢救室里。
进去救了好半晌功夫,又来一个军官说他接手,把我们关起来。枪手现在不知道,差点命都没了,还受一肚子窝囊气。”
好吧!
谁让自己人微言轻,明明被袭击,差点命都没了,如今还受窝囊气。
国府之所以日本人被渗透成筛子,很大一部分上都是国府官员自己作孽,自己办不成事,也决不让其他人办成。
天地可鉴,陈迁已经很克制自己不给国府捣乱,但奈何就是这样。
刘策病恹恹的问:“组长,咱们回闸北?”
“回去干嘛,等着又挨枪子?”陈迁回道。
();() “那我们几个······”
陈迁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几人,如果让他们去抓袭击自己的黑手,这群废物肯定是不敢的,说不准掉头回来打自己黑枪。
“等着。”
“啊?”
······
之后几天。
陈迁拎着刘策四个人闸北仅存的特务在警备司令部住下,吃饭跟侦查大队的士兵们一起,睡觉就在屋里挤一挤,打個地铺。
住了两天,侦查大队的人都在笑话陈迁他们胆子小,被袭击一次,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去了。
废话,陈迁才不乐于出去,这里有吃有喝,除了睡觉时刘策打鼾、磨牙、说梦话,脚臭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期间陈迁也去找过沈醉几次,可对方压根儿不想搭理陈迁。这个滑头鬼不想蹚浑水,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勉勉强强从他手里弄到一些情报,送去医院的枪手死在手术台上,原因是失血太多。
三个枪手的身份倒是有进展,吴淞江上没名气的水贼强盗,不知道具体身份。沈醉说他们专门打劫过路的船只,近些日子才出现,不知道是谁收买驱使的。
使用的枪械是黑枪,手榴弹是正儿八经金陵兵工厂出品的,可兵工厂出品的木柄手榴弹多了去,根本查不清楚。
案子几乎是死案,没有任何信息情况可以了解。
陈迁想法很好,一步步抽丝剥茧查清楚,但现实往往会使人望而却步,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手里无兵、无权,不整天睡大觉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