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范志云的确是沪上地下党的成员,也是闸北宣传科负责人,以及区委委员。”
孙兴月如实说道:“曾经我们派人数次想与他建立联系,却都被他无视,乃至于撤离命令下达也无法告知他。”
“他死了。”
一语道出,孙兴月面色沉重,眼中有股说不出的悲伤。
陈迁继续语出惊人:“我参与抓捕,参与审讯,参与处决。”
继续沉默。
抬头看了一眼陈迁,孙兴月眼中闪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那不是震惊,而是恨意。
“抱歉。”陈迁低声道。
“对不起。”
孙兴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强装冷静的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无法向您说出‘没关系’,真是对不起,我很抱歉。”
“不用说,如果李夫人您想骂便尽管骂,不会影响我对于贵党日后的帮助合作。”
“他牺牲前是怎样的?”
问出后,孙兴月释然一笑,而后自言自语道:“范志云同志是经历过北伐的军人,在武昌城下冒着炮火战斗,他当时肯定在怒骂反动派。
我们曾经一同约定,等到胜利后要一起去武昌城下告慰牺牲的战友,向他们献上一束鲜花。这是我们能想到最美的画面,骄傲的向民众宣布,我们曾在此战斗,来此祭奠牺牲的战友。”
“您不想知道是谁出卖的他吗?”陈迁吐出一口烟雾。
“如果可以,请您告诉我。”
“你要向他报仇?”
孙兴月点点头道:“对待叛徒,我们有严格的纪律。”
“我可以帮你,不过他儿子怎么办,等死?”陈迁问道。
孙兴月急忙摇头否认:“我们不会对无辜孩子出手,请您放心。”
“黄伟,原苏河湾饼干街入口甜饼干厂小工,如今是闸北公所安保办防火队队员。在向清远中学学生宋松传递左派刊物时被抓捕,叛变至党务调查处。
后被特务处抓捕随即叛变,清远中学学生宋松,是党务调查处安插其中的密探,混入左派学生中为内应。”
“谢谢您的告知。”
忽然,陈迁玩味的问道:“敢问贵党,如今有力量处理叛变人员吗?”
();() 此话一出,孙兴月脸色难看至极。
如今沪上市委大部分转移,只留下寥寥数名同志处理日常工作,曾经叱咤沪上的红党特科打狗队也被党务调查处破坏到难以组织行动,全部人员都已转移进行审查。
而且现在沪上红党根本没有电台,所有的情报传递都需要人工传达,而且还要顾及到其正式身份,不能引人注意,实在是没有力量处理叛变人员。
轻叹一声,陈迁摇头不语。
都啥时候了,何必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不过也能理解,如果孙兴月不强硬表示,她害怕陈迁会得寸进尺,图谋不轨,如此只能表示强硬,以示红党还有武装力量能够进行处理叛变人员。
现在若是陈迁想,完全可以利用特务处的力量将红党在沪上最后一丝力量抹灭,如同星火般的力量,稍稍用力便可捻灭。
忽然,陈迁问道:“李夫人要随我去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