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湛道“我只怕,旁人都被收拾了,就轮到咱们家了。”
卢慎笑道“阿爹想,郎君要不要人帮他做事呢”
卢湛一想,对啊,也是这么个理儿,除非颜肃之想独霸全县,不给别人活路。想来颜肃之也没这么蠢,不是么
于是父子二人都开心了起来。
正相视而笑,殷氏却过来了“阿姨来了消息。”
卢湛忙问“怎么说”
殷氏叹道“你自己罢。”
原来,这信上说的是,建议让卢慎他表姐跟牛家离婚然后求个情,说孩子太小,不能离开母亲,让卢慎他表姐带着孩子老实回娘家生活。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牛家办这事儿太地道了,这样不好的人家,是不能当亲家的。最后,特别强调,别特么惹事儿一夜一天,灭完海贼抄了两家,你们扛不住哒哪怕你们捆到了一起,扛住了,他们真有点闪失,以为朝廷是死人吗朝廷的脸,是不能打的。
卢湛苦笑道“我欠阿姨良多呀”
一时三人皆默然。
最后,还是按着这有见识的老太太的话办了,卢氏飞奔回家,跟丈夫一说,他丈夫原有此意。只是还有些侥幸的,心说,万一大舅哥面子大,保住了呢大家同气连枝这么多年,损失一个亲家,也怪寂寞的。岂知卢氏带回来这么一个消息。马家主道“就这么办。我即写状纸,请大令判他们和离”女婿都死了,再说要离婚这也算是个姿态了吧。
还好,卢湛与卢慎父子俩,谁都没说什么要清算伪世家以前的欠税问题。如果说了,估计马家主要炸毛,然后托关系去求饶。这事儿吧,硬干,显然是干不过颜肃之的,上告呢,他们本来就是冒充世家啊没人会给他们撑腰的。至少世家不会开心有人通过这种不光彩的手段钻进自己的圈子里来。
于是马家主写状纸,颜肃之接了,飞快地批准了。卢氏的女儿两眼哭得红肿,拖儿带女回了娘家,暂且住下了。
卢湛又领着妹妹妹夫来感谢颜肃之,颜肃之正忙得要死,他得四处露个脸儿,表示有他在,一切安好。还得着手办理各种的抚恤工作,主要是战亡者与遇难者的身后事,及其遗属的生活问题。
部曲也好办,他们的位置由子弟顶了,原来的田暂时不收回,如果家人能耕得下了,还由他们种。同时,租子减一成,直到十年后再恢复原额。如果家里没有成年人的,田收回,按实际人头分配,不收租,直到家中有成丁出现。每人棺木等都是颜肃之出钱给办,颜氏坞堡附近又划了一处公墓来。又有,每亡一人,发钱十贯。
招募来的兵丁,也照此办理。只是租赋这一块,差额由县仓里补足。
百姓这里,免了全村的租税三年,县仓拨了款子,资助重建等等。死掉的百姓,如果家里没有劳动力了的,按照朝廷的标准给予抚恤,减税等等。孤儿如阿花这样的,颜肃之干脆宣布由县里收养了,每月发了钱米等物,供到有男丁成年。
因为跟皇帝申请到了扩编的名额,颜肃之又毫不客气地趁机扩编队伍,足把招募的人数扩大至五千人。
以上这些,他都快要被累瘫了。此外,还要应付他那个坑爹的闺女。颜神佑把帐本儿一交,就滚去睡了。她爹一回来,她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了,这一觉睡得香甜,足睡了两天,把姜氏吓坏了。最后她什么事儿也没有,郎中一把脉,说是之前太累了。
姜氏与颜肃之都放弃了继续对她说教,让她好生休息。
她一休息,红蓝全满之后跑来跟她爹要好处来了。小变态砍人大手笔,要好处也是大手笔的。跟她爹要了一座坞堡,并周围土地。
颜肃之吃惊地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颜神佑“嘿嘿”两声,道“万一有事儿,您不得空出点儿地儿来装京城来的人吗”
颜肃之一拍脑袋,也对,又怀疑地着他家小变态,心说,不能够吧牛、羊两家在西,盐田在东,荒地也是东边的比较多好吧,希望是他多想了。
不过颜肃之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将奴婢隐户析出,其余的牛、羊两家固定田宅都空出来,也不分与人,只罚没了,把田地招人耕种而已。这些隐户隐田,从两家私下隐藏,就变成了颜肃之这个县令“官隐”了。
颜肃之还要忙的一个就是判罚,反正人都已经砍了,怎么说,全在他。海匪能算功劳,这些地上的人,就另有说法了,十六岁以上的,可以说他们在勾结行凶的时候被击毙颜神佑已顺手塞了好几套海匪的衣服在他们家,定罪很容易。
于是,十六岁以上的,死了白死,其余的,按规定,朝廷是不能杀的,得流放。于是颜肃之将这些都弄好,再上报。
后继的工作,比卢慎起草的第一个版本慢两天也发了出去了。
颜肃之正准备拎着他闺女来教育一番,卢湛来了,颜肃之只得又接待了他们。卢湛问他忙什么事儿,他便说着说了。这大舅子和妹夫两个吓得不轻,颜肃之又和颜悦色地安抚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不惹我,我何必理他们”又说,马上他要设宴了,大家都要来啊。
两人哼哼哈哈答应了,落荒而逃。
颜神佑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见证了这场包括送礼慰问保卫本县安危的子弟兵用一共不过十五分钟的会面。等卢湛等人离去,她笑得弯了腰。
颜肃之伸手弹了她脑门儿一个响“笑什么你还知道将你阿娘和六郎往山上送,是想好了退路,可你想过进的路没有”
颜神佑“啥”
颜肃之咬牙道“是呀,你爹我立了大功这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一千多个脑袋呢,封侯都够了,还烧了四条大船,嗯三十余条小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