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钟良斟了茶水递到贺晨手中:“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县令大人虽说还在衙中,可大人如今举棋不定,心思难料。”
贺晨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杯轻放到桌上,微微凝眉:“我一会去见大人,你先去找刘哥,让他到府里一趟。”
“是,公子。”
县衙中堂,桌案之后,县令许唯面色凝重,僚属徐如站在其身侧,面色微沉。听得贺晨走进中堂的脚步声,两人双双抬头看向贺晨,眼中都有着一丝诧异。
“见过大人,见过徐先生。”
“免礼,怎么没送令尊和令堂到码头?”
“回禀大人,家父让属下回衙听命。”
许唯起身下到堂中,抻手一拂,引着贺晨和徐如移步偏厅:“坐,坐下说。”
许唯坐在左上首位,徐如和贺晨分下首左右落座。衙中仆从斟茶退至偏门外后,许唯端茶轻啜一口放下:“贺晨,以后这称谓当再亲近一些,不必如此拘谨。”
贺晨朝许唯拱手一礼:“谢过大人。可知县尉大人几时能来就任?”
许唯苦笑:“不瞒你,州衙回执中说,新命县尉章同正在病中,尚不知几时能够赶赴平江就任。当然,这不过是说辞罢了,如今战乱将起,称病便在情理当中了。”
贺晨喝了一口茶水,看向许唯恭声问:“大人,那接下来,我们作何安排?”
许唯捻着颔下的一撮不算浓密,但却柔顺的三寸胡须:“当下,城中和乡里的权贵人家大多举家迁离平江,曲江县迁离的人家更是倍于我平江县,安民是首要重务。”
“还请大人示下。”
许唯不显痕迹朝徐如扫了一眼,徐如将茶杯放到桌上,稍作沉吟开口:“而今,因批大权贵撤离之举,已致百姓惶恐难安,只有尽可能压制乱态,才有利于组织有效抵抗或是撤离。且如今谷米收割关头,稳住民心,便是首当其冲之要。”
贺晨期待着徐如说下去,对方却是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不再开口。
贺晨看向许唯,许唯微微拧眉:“如今乱象渐生,章同拒绝赴任不说,皇朝何时能够派军前来接防也是未知,本官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州府,一是将本县状况向州府各位大人一一报禀,其二便是落实接防大军几时前来,驻防物资粮草等是否作了安排,只有做到心中有数,本官才能制定后续一应举措。”
许唯话音才落,徐如接过话去:“大人,此次大南皇朝来势汹汹,必将是恶战频起,还请大人明日将家人一并带往松州府,如此一来,大人才能心无旁骛带领全县百姓进行抵抗。”
“徐如,本县何止一次与你说过,若是本县家眷撤离了平江县,这一县百姓将会如何看待于我?”
“大人,下官认为先生所言有理,大人家眷若是陪在大人身边,必会让大人无法安心,毕竟如今县内到处隐藏着不小的隐患,若是防护不周,惊吓到大人家眷,让下官等人如何心安?下官恳请大人明日带上家眷前往州府,安置之后便可一心率领我等抗敌。”
许唯沉默一阵后摇头长叹,继而轻轻点头:“倒是本官迂腐了!贺县尉有抵死抗敌之心,才让家人悉数撤离。既是如此,徐如也将家眷一并带上,到松州府做了安置,你我便是舍了性命,也将与平江县同在!”
听了许唯称自己为县尉,又一通道貌岸然的“激昂”之言,心下暗怒,朝许唯和徐如拱手一礼:“大人,是否需要下官护送?”
“不可,现下县内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我们都离了平江县,让人钻了空子,岂不生出乱子来,你便留在平江主持大局,等我们回来即可。你只要在本官与先生回来之前,与王涛维持县内稳定,便是大功一件!本官必会上书帝都,为你请功。”
“下官谢过大人栽培!必定尽心竭力,不负大人所命。”
贺晨率先跨出县衙,面色很是凝重!钟良向刘哥传话后便到了县衙,见贺晨出了中堂,本想问贺晨,县令都说了什么,但见贺晨眼神里的制止之意,直至两人出衙之后,才跟紧贺晨一步轻声问:“公子,是不是情势不妙?”
贺晨望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心下不由添了一腔烦闷。
“回府再说。”
回至府中,刘嫂给贺晨和钟良上了茶,贺晨微微一笑:“刘嫂,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