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梁氏一听丈夫所言,立时脸色苍白哀嚎:“老爷!豪儿可不能死呀!要是豪儿死了,你叫我还怎么活呀!”
路庄松本就心烦意乱,喘着粗气起身:“扶你母亲下去休息!容为父细细想想。”
“是,父亲。”
路梁氏一看丈夫脸色很是阴沉,没敢再给丈夫添堵,在路永搀扶之下离开书房。
路永和路梁氏走到书房门口,路庄松朝路永吩咐:“永儿,让管家请你二叔过来。”
“是,父亲。”
路庄贤匆匆赶到路庄松书房:“大哥,出了何事?”
听完大哥说了事情始末,脸上的担忧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大哥,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应对?”
“贺晨此人能够从一代县尉一跃成为五品府尹,且获赐爵位,这足以说明其在陛下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再就是与大南虽已和谈停了战,但说不得两国之间什么时候又将掀起战端,毕竟对于大南来说,丢了两县之地,又赔了大笔钱粮,这口气,不论是景佑帝还是一众朝臣都很难咽得下去!加之庞印坐镇南境,虽说南州偏远,可时不时陛下就会想到南州,如此一来,想要压下此事难呐!现在我最担忧的是这些年低价购买曲江和平江两县米粮一事,陛下龙颜大怒之下,将会如何处置路家。”
路庄贤眉头紧锁:“大哥,如此说来,这李家恐怕不得不舍弃了。”
“正是,李家这些年来依附我们路家,在松州府富商当中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得了路家的好,富贵日子也享受了,如今事发,也是他们时运不济。”
路庄贤默默点头:“那豪儿呢?”
“这也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不论是启儿,还是永儿,他们前往南州的话,对上贺晨总归是差些火候,二弟你若能前往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前往帝都了。”
“大哥,小弟前往南州自是当仁不让,只是大哥可有计划?”
“二弟,贺晨此人虽只管半州之地,但其年纪轻轻便得陛下如此恩宠,难说此人将来高位于朝堂的可能!若能化解这桩恩怨最好,纵是不能,切记不能再加深怨隙。”
“大哥是否过虑了?”
“此一时彼一时,不论是陛下之前对我路家行事有意宽待,还是各地官员惧于路家皇亲国戚之身份未有奏禀,现已事发,陛下再无宽待路家的理由。”
“大哥之意是?”
“为了不让小妹在宫中得难,更为了路家得以安稳度过此劫,此次我到帝都不但要向陛下请罪,还要将家财奉上大半。”
“大哥,这般真能得到陛下宽恕?”
路庄松无奈点头:“这一步不得不走!皇亲国戚那么多,路家主动向陛下请罪,且奉上大半家财之举,不但保全了陛下颜面,且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用,想来陛下会高抬贵手,放过路家这一次。唉!悔之晚矣!世事无常,此间道理居然到了这个关头才通彻大悟!”
“那小弟明日一早便赶往南州。要是贺晨执意要依法严办豪儿怎么办?”
“豪儿罪不至死,你到南州之后见机行事吧。另外经过松州府时,跟州衙报备,便说永儿在回旁陵之前,已休了李轩。”
“好的,大哥。”
六月初四,辰光帝端坐御案之后将奏折递给胡林:“拿去给朕的爱卿们好好看看!”
殿中一众朝臣暗暗心惊!陛下这是怎么了?谁又触怒了陛下?
不多会,奏折回到辰光帝手中:“众位爱卿,什么缘故居然让人攫取两县百姓血汗七年之久,朝堂却一无所知?”
殿中一时寂静,瞿随出列:“陛下,老臣有罪。”
殿中随即响起一片请罪声,辰光帝冷冷看着殿中朝臣:“怎么?让朕将一众爱卿都责罚一遍?此案须追查,前十年的两县官员都须追查!此事只有两县官员绝计不能得以顺利实施,松州府一应官员给朕严查一番,朕倒了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尸位素餐,贪赃枉法!”
刑部尚书张谦和监察院院正梁勇丰两人出列:“老臣遵旨!”
“传朕旨意到南州,李康其人贪婪无度,祸害两县百姓罪不可恕,斩首以平民愤;松州府李家没其全部家财充入国库,李家一众押抵帝都后斩首示众;路豪助纣为虐,祸害百姓不浅,本当与李康同罪,念其父昨日入宫为其请罪,并禀请承担宫中一应殿宇修缮之资,判其流放千里!”
“诸位爱卿,引以为戒,我东承各州县若再出现此类伤民恶行,岂不叫百姓寒心!防微杜渐,禁于未然,政局方能稳定!”
“臣等遵旨!”
“可还有奏?”
“老臣有奏。”
辰光帝看向张谦:“张爱卿请讲。”
“禀陛下,刑部一司主事陆素,监察院二司主事黄昭联名上书,一是状告松州府一众主官总计贿赂两位主事逾五万两之多;二是其回程途经鹰嘴峡遭遇买凶劫杀,幸得南州府尹贺晨的护卫队结伴而行之下,免遭毒害,凶犯当场被扑杀十六人,生擒十四人,据凶犯招供,买凶之人是李家李周所为,不日便能押抵帝都受审。”
殿中众臣俱都暗暗心惊!这胆子太大了!居然胆敢劫杀皇朝重臣!这李家还真是丧心病狂,死到临头还要拉上两个四品官!还真是狗胆包天!可李家不是都被拿办下狱了吗?行凶之人不会拿了银钱便一走了之?纵是拿了定金想来也有不少银子了吧?还是说买凶者另有其人?如果是另有其人,到底是路家,还是松州府的官员?等李家一众及凶犯押送到帝都,真相兴许将能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