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音循声看了一眼脚下,离台阶还有四五米远,哪摔得下去。深想一番,更觉得某人那是在威胁恐吓。
虽然已经回了宿舍,池怀音还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撩开蚊帐,江甜还没睡觉,也不知道又买了什么东西往脸上抹,香气扑鼻。
江甜听见声响,见池怀音也还醒着,立刻兴奋地八卦起来:“话说起来,你那个同学好绅士,你还说人家是臭流氓,你见过流氓长那么好看的?”
池怀音没想到江甜会这么说,微微皱起了眉头,很不服气:“你没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是在威胁我吗?”
江甜对此嗤之以鼻:“你心理多阴暗,人家关心你好吗,人家长那么好,至于威胁你吗?”
池怀音终于绷不住了:“长得好就代表一定是好人吗?”
“当然啦。”江甜放下涂抹的东西,回过头来,脸上油光光的,几绺胎毛黏连在饱满的额头上,笑得有些荡漾:“长得好的脸吧,做坏事都让人觉得很美好。”
话已至此,池怀音放弃对话,气呼呼地撩上了蚊帐:“江甜,你真的是一个很肤浅的女人。”
一夜噩梦,池怀音明明是个无神论者,却是梦了一夜鬼怪神魔,闹得她早上起来大大两个黑眼圈挂脸上。
江甜中午要去图书馆还书,把饭菜票给了池怀音,池怀音带着自己和江甜的饭缸,一下课就奔去了食堂。
森大是整个南方最好的大学,毕业包分配,生活上有国家补贴,每个月给学生饭票和菜票,男生比较能吃,而吃得少的女生,每个月都会剩下五六斤饭票和一些菜票,所以但凡到了月底,食堂里总有些皮实肉厚的男生,见到瘦骨伶仃的女孩,就上去“乞讨”,企图蹭打些米饭。
江甜嘴刁钻,点名今个食堂供应的蛤蜊豆腐汤,让池怀音打一些。
池怀音规划了一下,最后决定一个饭缸用来打两个人的饭菜,另一个则专门盛汤。食堂工作的那些阿姨嫂子,平时偶尔能得见池院长带着池怀音吃饭,都认得她,每次打饭菜都给她加量,这也导致她的饭缸盛满后简直重如铅球。
一手举着一个饭缸,腋下还夹着上午的课本,池怀音挤在人群里有些吃力。
刚走出几步,就差点撞上了排队的年轻小伙儿。
“池怀音!”兴奋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池怀音抬头一看,那个笑容朴实的男孩,是池怀音的同班同学。
“欸,我先走了。”池怀音手上实在太重了,赶着走,不想和他搭话,赶紧转到另一个方向。
池怀音誓,这是她这辈子,走过最后悔的方向。
季时禹和他的狐朋狗党,各个人高马大,如同人墙一样,直挺挺挡在池怀音面前。她瞬间感觉到一股热腾腾的压迫感,自脚底涌上头顶。
“”
“我们班的池怀音啊?”
“哎呀,月底了还能打这么多饭菜,奢侈啊。”
“池怀音,你饭票还有没有剩啊”
池怀音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手上两人份的汤满得要溢出来了。
“别闹。”
打断嬉闹的,是一道沉稳磁性的男声——季时禹。
只见他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身边男生的肩膀上,仗着个高拿人当拐杖,一副小流氓的姿态。
池怀音有些怕他,低下头,想要换条路走。谁知道她往左,季时禹就往左,她往右,季时禹也往右。
池怀音这下终于明白了,人这是找茬来了。
池怀音狼狈地动了动手臂,腋下的书也往下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