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阮成丰病情紧急,必须马上住进医馆,偏偏医馆那边狮子大开口,不仅要他们补齐欠下的诊费,更要交齐五十两银子做抵押才肯救人。
先前为了给阮成丰看病,身边的亲戚都已经借遍了,好容易凑到十两银子,董念正考虑要不要卖掉家中的田地,阮祺已经先一步签了契约,用给人冲喜换来五十两白银。
阮成丰又愧又悔,却抵不过身体虚弱,最终被妻子强行送进了县里的医馆。
如今回来,阮成丰满心只想着将阮祺的婚事解除了。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把钱还给对方便是,他家好好养大的哥儿,凭什么要为个病秧子搭上终身。
“咳,”阮成丰是猎户,不是会绕弯子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叫什么来着,清珞是吧。”
“我和人打听过城里给人冲喜的规矩,虽然冲喜都是要成亲的,但这成亲可以当真,也可以只是借个名头。”
“你是富贵人家出身,想来也瞧不上咱们乡下整日在地里刨食的,要不这婚事还是算了吧。”
“胡说什么呢!”董念狠推了他一把。
这才刚回家,即便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能现在就提啊。
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
“现在不说,难道要等过几月再说吗?”阮成丰急死了。
阮祺和那人可是单独住出去的,孤男寡男,再等拖上几个月,说不准连孩子都蹦出来了。
“下午我就找里正去,一纸和离书罢了,两边都不耽误。”
阮成丰转头望向清珞:“这事的确是我们理亏在先,但你如今也已经醒了,人就给我们退回来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都能答应。”
清珞微垂着眼眸,没有答话,只随手端起汤碗。
阮祺却有些急了,开口便喊道:“我们已经睡过了,离什么离!”
咳!
清珞瞬间被汤水呛到。
阮成丰夫妻不敢置信盯着他。
阮祺红着脸,胡乱帮身边人拍背,破罐子破摔:“不离,赶紧吃饭,家里柴房还等着修呢。”
从始至终,阮祺分毫也没有动过想要悔婚的念头。
最简单的道理,当日大伯伤势极重,那拿回的五十两银子是实实在在的救命钱,不能只因为事情了结就想要反悔。
好处都自己收着,坏处都甩给外面,做人没有这么不地道的。
午饭后,阮成丰还想来找清珞说话,被阮祺直接拦了回去。
“我知道大伯是为了我好,但既然已经成亲,往后该怎么过日子便是我自己的事,大伯还是好好休息,别整日操心这些了。”
阮祺性子软,却是认死理的,旁人轻易无法劝动。
阮成丰知道木已成舟,最终也只得一声叹息。
害怕清珞多心,阮祺没再就和离的事多说什么,与伯母打过招呼便领着清珞回家了,准备找找人,看今日之前能不能先将柴房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