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大人,快来!”陈再兴急速拦住正在骑马的李芗泉与蓝梨,也向落后半个马头蓝梨微微行礼,以示对其的敬重。
“何事?”看着陈再兴冲冲一脸喜色的模样,李芗泉便知准是好消息,既是好消息,也就不急了。他从“四脚怪”身上跳下来,一边用刷子替这匹与自己越来越亲近的蒙古马料理马毛,一边笑笑道:“再兴,看你平时稳重得很,今日何故如此沉不住气了?”
陈再兴使了一下眼色,李芗泉察觉到,将刷马的活计交给了蓝梨,才与陈再兴走到另一处,被憋得满脸通红的陈再兴这时几乎是喊了出来:“特使,长苗了!”
什么长苗了?哦,红薯?李芗泉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除了此物,还有什么长苗值得陈再兴与自己高兴的呢,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虽然姗姗来迟,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好了好了,如今他与长宁军最为关心的红薯终于有芽破土而出。李芗泉心里也是一宽,自己在这长宁军中不能耽搁久了,蒙元一统天下的大势谁都改变不了,有这红薯作为回报,自己再提出要离开此地时,长宁军该不会再阻拦了吧。
对红薯半信半疑的韩正将也得了消息,他来了兴致,与李芗泉一起前往菜地进行现场查看。
只见还显瘦小的红薯叶,点缀在菜地当中,在李芗泉看来,简直就是婀娜多姿,就连角落里的辣椒也长出了苗,他耐不住激动的道:“将军,待茎长一些后,我们就可以将茎掐掉插在另外的土地里,只需三四个月,红薯就会收获,期间,嫩叶还可以采摘作为蔬菜上桌,很是营养。”
“收获如何?”这才是韩亮最为关心的问题。
“将军,我们需再开一片地,大约一亩的样子,如果照料得好,收获上千斤只是等闲。不过这红薯没有大米耐吃,一人一顿吃上三两斤也是常有的事。”李芗泉明白宋代一斤比后世一斤略重,但总归不会差得离谱。
“竟然如此之多?!总比没有强啊,且容易看管。”韩亮在心里比较了一番稻米与红薯的种植难度与收获比率,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一边似懂非懂的听着李芗泉对栽培的解说,一边专门叮嘱陈再兴与伍思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块长宁军的福地,违者斩立决!
“我要替其取个名!”顾不得李药泉的啰啰嗦嗦,韩亮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名字?不是已经有了吗?”李芗泉纳闷了。
“不然,红薯是你们东婆罗国的说法,嗯,就叫其番薯吧!伍大人,你看如何?”韩亮将脸看向伍思成,毕竟人家是文官,这个名字如果能得到他的同意,就算是定下了。
“甚好!”伍思成竟然也不干涉。
却让李芗泉有些无可奈何,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当红薯在明末传至中国后,同样也被赋予了这个带着蔑视的名字,原来在中国的古代,华夏之民把自己所处的地方视为“中央”,其余皆是化物之民、番外之物,是有根深蒂固的概念的啊。
当然,韩亮对红薯的收获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长宁军曾经屯积的物资大抵快要见底,尤其是粮食这一块,哪怕有鞑子的缴获,但穷怕了的长宁军,当然是希望粮食多多益善的。这个“番薯”如果真像特使所言,能替代粮食,那当然是雪中送炭的好事了,何况,连易统制也对此事颇为关切,他也就多用上了几分心。
“既然将军与伍大人都觉得应该叫番薯,在下也无所谓。只是我要提醒的是,今年的收成不要吃掉了,好生放在地窖地收藏起来,作为明年的种薯,到了明年,收获数万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贵使所言有理,韩某定当照办无误!伍大人,请吩咐下去,番薯需要明年在凌霄城广泛种植,种植之人必须严格甄别,控制,切不可让蒙元知晓我长宁军有如此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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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应允?”看韩亮与伍思成兴致颇高的样子,李芗泉掂量了一下,该是讲条件的时候了。
“哦,但说无妨!”韩亮的注意力还在菜地里的小叶上,只是头也不回的随口一答,这种甚不礼貌的行为,连伍思成都觉得有些难堪,但李芗泉是无所谓的。
“是这样的……嗯,在下讨扰长宁军已经很久了,这个……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毕竟在下身上肩负着上官国主所赋予的使命啊,您看这……”
“不可!绝对不可!”韩亮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才缓缓抬头,目光锐利而严肃地盯着李芗泉,并再次加重语气说道:“甚么?贵使要走?万万不可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和决心,只因韩亮早已收到易统制的秘信,这位特使身份非同小可,留在长宁军,兴许还能助长宁军一臂之力,如果放其离开,万一落在鞑子手里,对长宁军绝对是祸。甚至,秘信中还提到如果李芗泉执意离开,“亮可便宜行事”,其间意思不言自明。
“却是为何?”李芗泉对这个连商量余地都没有的回答,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韩亮,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然而,韩亮却只是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韩亮也是语塞,他当然不能直接说出真正的原因。于是,他随意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自然:“长宁军还需要贵使多多协助啊。哦,韩某观贵使之弓甚是犀利,不知能否传授长宁军制作之法?如此一来,长宁军的实力定能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