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能住,我也能住。”伍多多点头:“我自己挣自己花,不读的话时间也多,我想卖得最好的那些货都流向了哪里?拿出去以后的货能卖到什么价。”
“等我存够了钱,我还想去北京和上海有没有什么机会。如果大学生毕业后真的不包分配了、如果企业真的需要懂外语、懂外国法律的人,我就自学。”
伍多多一脸沉静地说道:
“我觉得,在不包分配的情况下,企业招人肯定要你能不能干活,才不管你是不是大学生呢。我有我的优势,我既有工作经验、还有专业水平,我还可以要低一些的工资、基层一些的职位,我是有路可走的。”
“那当然。”郑斯南脆声说道:“我们努力存钱,在找到新工作前买辆拖板车。”
“一车顶三担,我要发财了。”伍多多大笑。
“那不如买辆嘉凌摩托,人完全不费力。”郑斯南一脸豪气地说道。
“哪里去买呀?没票又没介绍信。”伍多多仰头大笑。
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脸的灿烂明媚,却透着壮士断腕后的悲凉和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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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多多当然是没能找回存款和被拿走的录取通知,她把家里永远上着锁的那个抽屉都撬了,别说录取通知、连户口本都没个影子。
再死心一回后,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南国里专门给遍担工住的工棚一块五一天,而且大家默认扁担工都是男人,所以并没有单独的女工工棚。她必须去早一点才可能选到自己想要的床铺。
郑斯南的情况要好得多,她帮唐麻子清货记帐,所以直接住到仓库里还算是名正言顺。仓库里纸箱子往地上一铺就是现成的床铺,大夏天的垫张床单就可以睡了。
郑斯南心情一好,窜上爬下的把仓库的库存清点了一遍,还拖来拽去的按自己的理想方式将货品重新分了区。
干完活、流完汗,那些糟心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累得不及洗个澡直接躺在纸板床上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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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唐麻子送给郑斯南一张行军床。他对郑斯南说:
“一张好床我还是买得起,但你总得做出临时的姿态来,不能让老郑觉得你以离家为乐。”
“你是被逼的,被你父母逼得有家不能回的,他们得知道。”
“这个床很好啊。”郑斯南勉强扯了下嘴角,直矗矗地说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从郑赫赫出生起家里就没我的地儿了。”
“什么叫知道?”唐麻子轻哼一声,一脸讥讽地说道:“到了自已骗自己都骗不了的时候,才叫真知道。”
郑斯南张着嘴着唐麻子,一时间只觉得振聋发聩——她从来没有想过,不公正待遇的结论也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唐麻子轻扯了下嘴角,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郑斯南:“开学后一星期回来一次?”
“我……我可以回来两次,周三和周六。”郑斯南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嘴里一点儿也没停顿。
PS:靠一根针、一根线的生意起家的生意人,都是算计到了骨子里的人。在南国里的人情世故,唐麻子认第二的话,没人敢认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