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放下窗帘,然后躺到床上的。不管他们俩昨晚做了什么,今早的亲密是他亲眼所见。其实本来自家boss与伊恩怎么样,也不关他纪一禾的事,可是纪一禾却听到了自己心里难过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房间里特别清楚。
突然间,纪一禾很想知道齐嘉然与伊恩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隐约他是知道一点,可是他现在想要知道一切,一切的真相,而这一切,除了当事人,只有那个人能够告诉他了吧。
纪一禾翻身从一旁床头柜上找出一张名片,这是昨晚江耀来拜访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他不注意悄悄放着的,现在倒是刚好给他提供了找人的便利。纪一禾看看时间,决定可耻地去打扰某人的睡眠时间——当然他是不承认他的小心眼的,凭什么伊恩能够找齐嘉然,他就不能去找江耀。
纪一禾出于某种阴暗心理,将自己打扮地光鲜亮丽之后,就招了部出租直奔江耀的家中。虽然上次齐嘉然带他去过,不过他也不记得到底在哪儿了,幸好江耀有给他留下名片。
果然,当纪一禾来到江耀的别墅的时候,江耀还在闷头大睡,等到纪一禾喝完第三杯咖啡后,才穿着睡袍,打着哈欠施施然从楼上走下,“大清早的,谁这么没眼力劲儿来找我?”
纪一禾站起身,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昨晚这么晚来找我,今早就不认账了?”
江耀将整个人摔进沙发,“原来是可爱的小禾,那就不枉我这么早爬起来了,怎么,想了一晚,想通了?要投进我的怀抱吗?”
纪一禾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出口,也许他一时冲动地跑来江耀家就是一个错误。
“说吧,什么事?”江耀好似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招了招手,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说道。
纪一禾沉默,忽然觉得有点坐如针毡的感觉,好半天才说,“没事,只是故意想打扰你睡觉而已,没其他事。”
江耀慢条斯理地放下叉子,让佣人收掉后才开口道,“昨天我家伊恩没有回来,也不知道齐嘉然把他拐带到了哪里去。”
纪一禾只觉得心里有万只蚂蚁在啃噬,麻麻的,很难过,“是吗?又不关我的事。”
“当年是我插的手。”江耀又要了一杯红茶,慢慢搅拌,开始叙述,“齐嘉然和伊恩好了两年,那时两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梦想。齐嘉然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强劲的对手,伊恩则一直给一些小牌子做模特儿,直到我插手。”
“我调查了齐嘉然,知道了伊恩的存在,然后与他谈了一次话,如果与齐嘉然分手,站到我这边来,那么江家负责捧他。然后,他没有犹豫,第二天就带了行李站到我家门口。”江耀淡淡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小少年,就这么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脸倔强的表情站在他面前,骄傲地跟他说,“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会成为全世界最受欢迎的模特儿。”他看到了他眼里的野心,他知道他会成功。
“后来他真的成功了。”纪一禾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是错的。
“别这么悲伤。”江耀又恢复了他痞子的本性,“起码这两人都成功了不是吗?而且伊恩也没有后悔过。”
纪一禾点点头,作为旁观者,他无法置喙当事人的选择,可是如果是他,一定不会选择放弃齐嘉然的。
江耀好笑地看着对面男孩脸上的阴晴不定,果然还嫩着,心里想些什么全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走吧,跟我上楼吧。”江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纪一禾不解地看着他,面上有了防备的神色,警惕地问,“上楼干什么?”楼上,除了房间,还有别的吗?
江耀一下笑弯了眼,“哈,小禾,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只是想让你参观一下一些大师的手笔,你想到哪里去了?”
纪一禾尴尬地摸摸耳朵,扭开头,谁叫江耀这人风评一向差,怎么能怪他想歪呢。
江耀一边领他上楼,一边意有所指,“如果是齐嘉然说这话,你不会想歪吧,还是很期待呢?”
纪一禾一愣,如果是齐嘉然??????
江耀了然地看着纪一禾迅速变红的脸颊,坏心眼地将脸凑近他的,“可爱的小禾想到了什么邪恶的事情吗?”
纪一禾茫然地看着他,“江耀,我??????”
我难道喜欢上了齐嘉然吗?纪一禾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跑,他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伊恩将车停好,“到了,我们下车吧。”
齐嘉然跳下车,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偏头看向伊恩,“就是这片墓地吗?”
“对。”伊恩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答说,“房东大叔死的时候,他的儿子有通知我,可惜我当时在米兰走秀,没赶上,后来赶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下葬了。”这也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齐嘉然默不作声地跟着伊恩穿过一片又一片墓地,他和伊恩在一起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都租住在房东大叔的房子里,大叔一直照顾他们很多,有时候也会说一些经验给他们听,是他很尊敬的一位长者,所以昨晚伊恩对他说,想要两人一起去扫墓时,他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你过得挺好的吧?”在一阵沉默后,齐嘉然开口问道,“江耀这人看起来是不靠谱的样子,其实心地很好。”
伊恩摸了摸灿烂的金发,满足地点点头,“当然,齐嘉然,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年选择跟了江耀,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