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拥有一张精致无槽点的点,二十二岁到三十岁,除却增添一些年轻时匮乏的沉稳,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切割再完美的黄钻也比不上这双眼透彻明亮,眉骨锋利下颚棱角分明,连鼻梁挺起的角度都是她的最爱,即便日夜相对看了近十年也没有产生审美疲劳。
之薇想她当年如何就能轻易的对霍亦敞开心扉呢,或许这人的颜值占了大半原因。
此时将将睡醒,平时少见的慵懒。她的心跳不知怎么就漏掉一拍,突然有点不敢看。霍亦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依旧侧躺着。
对视约莫两秒,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有什么癖好吗?”
之薇认为凭借自己多年舔屏纸片人和偷偷玩乙女游戏的经验,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个女流氓,脸皮有一定厚度。尤其面对的还是她喊了八年多的小叔,不洗头的样子都不知道被对方见过多少回的那种。
而此时此刻,诡异的从一张床上醒来,偷闻对方睡衣被抓个正着,抓个正着对方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已经想不出这世界上还能有比眼下更尴尬的事了。
脸颊温度果断从常温飙至肉眼可见的烫红,她瞪圆了眼睛大声嚷嚷:“什么癖好!霍亦你虐待我的事今天有了石锤!为什么我们俩洗衣液的味道不一样,是不是你让阿姨偷偷克扣我的生活费,是不是——”绞尽脑汁也接不上下一句,只好努力把气势撑住:“啊——?”
男人冷眼看她大早上疯胡言乱语,顺着她的话说:“我看是该适当减少你的生活费,补到齐扬的年终奖金里。”
作为席特助,还是跟在陛下身边打天下多年的肱骨老臣,齐扬先生的年薪已经攀至一个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当然,这其中之薇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
齐扬的涨薪史基本等同于之薇的闯祸史,约等于霍亦从一个还算有耐心外加溺爱孩子的长辈沦落至暴躁小叔的演变史。
一提零花钱的事,她立马就懵了,一秒变身温顺小绵羊:“小叔你要听我说,昨天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我闯祸。佳佳喝多了和社会姐抢男人,我乖的很,连酒都只喝了一杯呢!”
说到一杯时,她委屈的堪比错失壹佰亿,特意用手指比了个一——先是惯性中指,意识到有问题才换上食指。
霍亦脸色已经黑的像刷了碳。
“手伸出来。”
之薇乖乖把手伸出去,闭上眼。
他狠狠拍了一下:“哪儿学的这些臭毛病!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错了”小姑娘认错态度良好:“小叔你打也打了,快点消气吧再说这次真的不是我,我冤枉呐!”
霍亦眉间拢起:“半夜去酒吧,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她睁着眼就瞎扯,信誓旦旦跟他贫:“唐诗佳这个坏孩子威逼利诱勾引我,意图毁我多年乖乖女清白,于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去了!她坏,以后我都不跟她一起玩了!”
以她多年闯祸后与霍亦周旋的经验来看,任何撒泼打滚等硬碰硬的方式都不及虚心认错来的有效。
男人冷不防摸上她的脸颊:“牙齿不疼了?”
之薇瞬间被点醒解题新思路,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硬生生把眼角逼出两朵泪花,变脸似的,换上娇柔虚弱的嗓音:“疼着呢,今天都不能出门上班了,明天估计也没法痊愈,总之就是好疼好疼呢。”
霍亦起身,整理稍有凌乱的衣襟,听了她的话顺水推舟:“正好,我认为你现在还欠缺管理好一家公司的能力,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公司交给肖主管。”
自己挖坑给自己跳,霍亦一句话就定了她生死。长公主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架空了。
他紧接着砸下另一枚重磅□□:“你最近真的很不乖,需要反省。昨晚我已经让齐扬冻结了你目前所有附属卡,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会尽快安排一份工作给你,你去下面好好学习。”
刚刚被架空的长公主,在十几秒内又被贬为庶人。
之薇挺尸状,眨巴眨巴眼睛,眼泪还没滑出来,哭泣的嗓门儿已经起了声。
嗷嗷着干嚎:“霍亦你这个王——八——蛋!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做点心了,再也不给你织围巾,再也不给你泡醒酒茶!你现在就已经失去你的小宝贝,你会后悔的呜呜呜呜呜!”
霍亦脑门上贴着“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表情包,连着被子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再闹你连每月五百都没有。”
五百都没有!还是人不是!?五百能做什么,打要饭的是不是!?
她止住哭声,果断为五百块折了腰。抽抽搭搭缩在被子里瞪他。
这么多年之薇就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雀,没了霍亦就没了一切,她所处的世界是霍亦挡在前面过滤掉一切不和谐因素后给她的。过得开心自在,但肆意糊涂。
霍亦擦她眼角的眼泪,动作还是温柔的:“我总是不喜欢看你哭。”
从刚接她回家时一碰就着的刺头养成现在乖乖巧巧会哭会闹的小姑娘,这过程并不很容易。
他说:“你今年二十四岁了,我不能再处处管着你。”
所以就要剥夺她的零花钱嘛!之薇委屈的直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