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们兵分两路,从南北两面同时夹击,然后在这里汇合,以薛举的作风定然会往北边逃窜,到时候我亲自去拿他。”李世民指着地图,低声对李建成说。
“如果不出意料,断后的定然是薛举的儿子薛仁果,这一个就不留活口了,到时候我杀了他就去接应你。”李建成点点头说道。
商量好了明日的事宜,两个人这才卸下风尘仆仆的铠甲,吩咐士兵打了水进来简单洗漱一下。帅帐中央有一巨大的屏风,屏风前乃是一张巨大的地图,下面则是桌椅,用来与诸位军中将领开会,而屏风后面则是两张木床,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休息的地方。
行军途中,素来艰苦,两张床都不大,堪堪足够二人平躺,若是睡觉不老实就要跌下去了。
吹了油灯,李建成却坐在床边没有休息的意思,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了?”
“大战前夕,我怕阴癸派的人过来。你先睡,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李建成说着,轻轻抽出随身佩戴的佩剑,黑夜中只见一道寒芒闪过,正巧映出他的双眸,清亮的,不见半分疲色。
李世民不知怎地,又想起那日婠婠说过的话,闷不作声。
夜里北地天凉,李世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着帐外的火把光芒,可是看到李建成坐在床边,支着手臂打瞌睡。夜里似乎起了风,只听见帐外风声咆哮,几乎湮没了其余所有的声响。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李世民方要起身去换李建成的班,便感到帐外有人进来。
没错,是感觉。
莫名的那一刻,李世民便感到帐外压抑而来的杀气。婠婠破帐而入的那一刻,李世民已从床上一跃而起,赤手空拳地和婠婠对了一掌。
天魔劲的威力惊人,让李世民倒退了几步,婠婠却几乎无碍,反倒又袭向了李建成。
此时,李建成已经清醒过来,长剑出鞘,朝婠婠劈了下去。婠婠却是轻巧躲开。
帅帐内狭小的空间让长生诀的威力难以正常发挥,却最利于阴癸派诡谲的功夫。李世民只觉婠婠的身形忽左忽右,几乎拿捏不住,只能循着本能攻击,顺便还把李建成挡在了身后。
两个人也算有几分对敌的经验和默契,李建成手中长剑一振,轻巧地朝婠婠送过去,谁料天魔劲突地发作,却是让他几乎攥不住剑柄。
女子轻笑起来,手指开合,犹如花开,而李建成手中的剑竟是瞬间被搅脱了手。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婠婠小姐的功夫似乎更上一层楼了。”李建成的长剑脱手,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是有意试探以及吸引婠婠的注意力,以为李世民争取时间。
“哪有,人家一直都很厉害的,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和你们两个正式的单打独斗一番。”婠婠娇俏地眨眨眼。
心知婠婠不肯据实相告,李建成也无暇顾及,只是继续引她的话说,“那我倒也先谢过婠婠姑娘以前都是手下留情了。”
婠婠轻笑起来,不说话,只袖口一摆,两条丝带飘出,竟是将李建成所有的后招封死。这本是极难得,却因为三人皆置身在帐子中而成了可能,这狭小的空间里,李建成已经退无可退,只得运起长生诀,硬受这一击。
谁知,还未待他准备好,便见李世民浑身一颤,朝他扑了过来。
婠婠的这一击,结结实实打在李世民身上。那柔软的丝带撞上人体,灌满的真气发出“噗”的一声轻响,才四散开来。李世民吐出一口鲜血,扑在李建成怀中。
“哎呀呀,还真是痴心一片啊。”这一击用了九成的功力,以李世民的体质恐怕当真有性命之忧。是以婠婠眼见目的达到而外面熙熙攘攘,似乎有人赶了过来,便轻笑着揶揄了一句,隐匿在了黑暗中。
李建成愣愣地半抱住李世民,没注意听婠婠说了什么,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方才的举动,若算上在洛阳的那一次,已经是第二回,李世民为了他受重伤了。李建成有点不敢置信,这个丝毫不把兄弟性命当回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轻轻咳嗽出一口血,李世民挣扎着直起腰,将唇角的血迹抹干净。
门外的士兵们至此才冲了进来,便见地上有些微血迹,而两位主帅都站在里面。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无妨,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刺客,已经被我和秦王一起打跑了。你们几个在外站岗还是要用心些,免得损了咱们大唐的颜面。今日就算了吧,我和秦王也要就寝了,你们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就好了,不必声张。”李建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在李世民后心处,给他源源不断的输入内力,用长生诀内力为其疗伤。
待士兵们出去,李世民才又咳出了一口血,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嫣红。
“不必这么紧张,我还死不了。你还是保存些内力,明日上战场来用吧。”李世民轻声道,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仍是难受。
“现在感觉如何?”心知对方说的有礼,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撤了手,扶着李世民到床上躺着,又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帮他御寒。
李世民内力空虚,无法运功驱寒,可怜巴巴的打了个冷战,随后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大概是伤了肺腑,只觉得有些胸闷罢了。好了,今日先睡下吧,明日我称病不出,恐怕有你忙得了。”
“我需要你推荐一个人选代替你出征。”
“要尉迟敬德去吧。要杀薛举,得需一员猛将。”李世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