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留意到的事情,沈子苏自然也能留意到。宋璟出声让苏皎皎起身,同时看了苏岸一眼。
那厮目光温润,面色无波。
不想苏皎皎却是俯身再次叩首,说道:“臣女有罪,不敢起身。”
这却是大出宋璟意料的懂事,不由顺着声问道:“那便跪着回话,皎皎,朕问你,你何故掐太后的脖子,惊扰太后?”
“掐太后脖子?”苏皎皎骇然抬头,一双大眼睛尚有湿气,越发显得清澈纯真。
那目光撞得宋璟都有点吃不消,讪讪地看向高太后。高太后又一次被苏皎皎的伪善无耻惊呆了,竟敢当面否认,胡说八道!
多少年高太后不曾被人这般陷害了,这种抓狂的感觉瞬间让她再次失去理智,手里的茶杯又一次摔了出去!
“叮”一声响,在苏皎皎的膝盖前碎裂开,苏皎皎抬臂挡住脸,身体却一动没敢动。
“母后!”宋璟几乎恼羞成怒,这还有完没完了!
高太后恍然间便知道自己落败了!
她败了!她吃了亏,受了罪,那滔天的折辱,足以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的罪孽,她自认为抓住的把柄,全部全部在瞬息之间化为乌有。
苏皎皎不承认。
因为太过惊世骇俗,只要苏皎皎不承认,便没人相信那是她做的。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信!
而如果她硬要说有,硬要定罪,那就是栽赃陷害,那就是以权势凌人!即便她贵为太后,也是百口莫辩!
她没证据,只有证人,可是证人都是慈安宫的仆从!
高太后一时间,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宋璟没理会他母后极其难看的脸色,只对苏皎皎一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给朕从实说来!”
苏皎皎眼泪便流了出来。
但泪水悄然落干,她却没有哽咽失态,而是端庄恭谨叩了个头,答道:“在来慈安宫的路上,臣女不敢失仪,但又跟不上带路嬷嬷的步伐,只低头一路小跑,临近宫门时,臣女不料嬷嬷骤然停住,收步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撞得头发散了,又一脸鼻血。”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有亏欠,微微低下头,继续道:“臣女在耳房里重新梳妆,让太后娘娘等得久了,进来请安时,太后在椅子上睡着了,没听见臣女的话。臣女不敢起身,等了许久,见有风从窗外刮进,担心太后娘娘着凉,就想提醒身边的宫女一声,不想刚要抬头,一个茶壶就凌空摔了过来,臣女,”苏皎皎忖度了一下用词,说道,“臣女吓得跳了起来,就有一群嬷嬷宫女围过来,呵斥臣女意图不轨,谋害太后,臣女惊慌失措,张口欲辩,不想后颈一凉,就失去了知觉。”
一时大殿里死一般鸦雀无声。
一众宫人被苏皎皎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手段惊得瞠目结舌。
偏偏她还白莲花一般端庄雅洁楚楚可怜。偏偏谁也不敢出来反驳。
难道指证她说她掐着太后脖子吼太后,殴打太后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