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有水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虽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绝不是您说的这几位做下的,他们的威风都没您大,能有这胆?依我看,说不定还真是您干的,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苏雪中感觉到汤有水话后有谜,似乎知道些什么,莫非这家伙和抗日武装有了瓜葛?
苏雪中本就是在拿捏汤有水,见汤有水这一通的对答,小人得志的找着靠山了一样,这个小赤佬有文章。
说道:“没影的话,不要乱说,小心老子的三刀六洞种荷花,不过那帮人也真是英雄好汉,有胆有识有本事。这东洋兵死得也真怨,死了连对头都不知道,报仇都找不到苦主,三郎真的从东洋兵那里没听到一点?”
苏雪中突然峰回路转的一问。
汤有水道:“三郎现在都在回去的路上了,上哪儿听东洋兵说去?再说了,您知道了又怎样?难不成去报告东洋太君领赏?或者是去入伙?”
苏雪中又用折扇在汤有水头上狠敲一下,骂道:“没规矩,听好了,往后在老子面前说话,尾巴要先夹紧了,三郎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丢脸,滚蛋!”
汤有水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壮着狗胆招惹苏雪中的,从中观言察色,这是小人物的智慧。见苏雪中终于拉下脸火,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叽叽歪歪的讪嘴哼哼:“本公子就是知道,也是坚决不说的。”
苏雪中听在耳中,这滑头果然知道些小道消息,这是有依仗,长行市,低声喝道:“坐下,什么坚决不说?说清楚了再滚。”
汤有水心道:嘿嘿,任你贵为一帮之主,还是什么劳什子会长,威风八面,哼!还不是着了老子的道?说道:“苏会长,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小心祸从口出,您老人家慢慢吃茶听书,我要做行当混饭吃的,”
汤有水嘴里说着莫谈国事,可他那一脸神秘的贼腻兮兮,却是通晓国事的。拎着大铜壶,神气活现的吆喝:“那位老板添茶加水——!”
斗胜的公鸡一样健步而去。
汤有水的做派,对于苏雪中来说,就好比是老鼠在猫面前高视阔步,直气得眼也斜了,可又奈何不得。心想:这贼坯肯定知道些内情,不然的话,贼胆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要好好寻个机会探听明白。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再说横光直满接了宫野一郎的命令,不敢稍有犹豫,立马飞奔郭家村。待见到三郎,这才长吁一口气说:“三郎君,宫野司令官很担心您的安危,特命我来看看,见到您,真是太好啦,”
三郎拍拍他的胳膊,说:“谢谢宫野司令的关心,谢谢横光君的关心,谢谢!生什么事了吗?”
三郎知道自己这次,狠打了鬼子的心肝尖。
横光直满讨厌三郎的拍打,但人家有宫野罩着,只能忍着,说道:“三郎君,您真是太幸运了,我太荣幸了,宫野司令官对您这么赏识,将来一定是前途大大的锦绣。”
三郎引着横光直满往客厅走,边走边说:“皇军前途大大的锦绣,我们一同锦绣,先吃晚饭,我们边吃边说大大的锦绣。”
横光直满直性子,听言又释然心情转好了,坐下后,也不等三郎问,说道:“晚饭是不能吃的,我必须立即返回丹阳,现在军情紧急,长兴县突然现凶残的抗日武装,现在整个江南地区,全在戒严侦捕,职责神圣啊,不敢稍有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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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心里欢呼一声:哈哈,老子本事不小,把鬼子捅翻了。说道:“横光君,长兴县我很熟的,就是我老家的隔壁县,怎么了?关我什么事么?”
三郎这么一说,横光直满来劲了,说道:“三郎君,您有所不知,袭击分子天兵天将的干活,来无影,去无踪。皇军夹浦据点,号称太湖第一雄关,悄悄的被摧毁,全体皇国勇士玉碎,那个据点离您的丁蜀镇,仅仅十多公里,太危险了,您的明白?”
三郎当然明白,他比谁都明白,本就是自己做下的“好事”,怎能不明白?得意之余,反问:“横光君,皇军的威武大大的,怎会败得这么惨?查出是那个混蛋干的了吗?”
三郎问完,在心里就先喊上了:老子就是那混蛋,横光君,不好意思。
横光直满答道:“支那百姓说是天兵天将,这当然不可能,太可怕了,恐怖的战斗力,皇军才打了几十枪,即被,即被歼灭。派遣军总部已经严令,谁的防区出问题,主官问责。谁的防区漏查了袭击破坏分子,严惩主官。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到岗位上去了,三郎君,请多多包涵!”
横光直满直坯子,说完就急如风火的走了。
郭振山把三郎叫去:“三郎,刚才那个宪兵队长来干嘛的?”
三郎答道:“长兴县的一个日军据点,一夜间被灭了,因为离我们丁蜀镇近,宫野司令怕我受到危险,就差横光队长来看看。”
郭振山问:“和你没关系吧?”
三郎道:“当然没关系,那据点可是太湖第一雄关,先前忠救军五百多人都没打下来。”
当初小泽大雄确实是跟三郎这么说的,现在三郎照搬学说,郭振山也就姑且听之。
三郎的本意是不想让郭振山操心,但他也太小看了丈人的心智,郭振山把把真一真二叫去一问,就什么都透了,大惊失色。
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临了,郭振山还不忘关照一句:“就当我没问过,三郎不说,是怕我操心,你俩好好护着少爷”。
第二天,三郎去常州归还车子。郭振山叫真一同去,临行时,还特别重点关照真一,如果宫野司令问起维持会长和商会会长一事,就说正在考虑中,只是琐事繁杂,一时处理不了。
三郎知道郭振山的用意,等真一出去后,郭振山就慢慢剖析原委利弊。
郭振山很会审时度势,他没有指望败中求胜,只求败中偷生。宫野现在有求于己,那么,自己就等于是个没出阁的黄花大姑娘,这时候如果拿不住势,嫁入夫家后,就是个最没地位的小媳妇,任凭自己娘家贵如皇家,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守的,是夫家的规矩。
要做宫野一郎的维持会长,商会会长,现在的形势,正是拿势讲条件的时候。等将来上任,被宫野套上了笼头,那宫野就是刀俎,我郭振山只能是鱼肉了。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宫野一郎这块刀俎,变成盅口小,而自己这块鱼肉,要变成磨盘大,做一个被动的客大压主。况且,他宫野一郎也算不得真正的主,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占了村寨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