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灵渡明器店到底发生了什么?”独孤遐叔问道。
“那夜,独孤羊赴县令之约,前去喝酒,春山趁机潜入了明器店,春山找到了些铜钱,却被后院的动静吓跑了,其实那正是马槐在搬运黏土,春山吓跑了,这时候娄青苔来到后院找独孤羊算账,正好碰到了马槐,两个人起了冲突,马槐离去的时候娄青苔根本没死,他走后,牛大名前来头独孤信多面印,被娄青苔撞破,牛大名就杀人灭口,马槐返回的时候,看到娄青苔已死,就把他埋在了泥俑里。接着是,独孤羊回到了明器店,遭遇了盗墓贼鲁二,跟春山所述一致,独孤羊为了救春山,失手杀死了盗墓贼鲁二,后独孤羊用泥俑藏尸。”
“而这时,牛大名返回了明器店,他想试探下独孤羊是否发现了娄青苔的尸体,而此时,娄青苔的尸体已经被马槐藏在泥俑里,独孤羊当然不知道,这时候董好古又来谈生意,所以一环扣一环。”
“我补充一点,钟伯在说谎,遇袭那天,我去灵渡明器店查看,从门缝根本看不到独孤羊,而钟伯却说看到了独孤羊的尸体。”苏无名补充道。
“来人呐,传钟伯!”独孤遐叔下令。
“钟伯,你为何撒谎呢?”李星云问道。
“我……因为这牛大名滥杀无辜,县里前年抓山贼,这牛大名抓不到人,就拿了我的兄弟定罪,所以我才诬告牛大名,我对不起独孤羊啊,他让我指认董好古,我却因为私心指认了牛大名。”钟伯痛不欲生。
“钟伯,这个时候了,请如实相告吧!”李星云说道。
“那晚,我又去明器店讨水喝,我看到牛大名在说董好古和春天的事,还说他俩睡在了一起,他让独孤羊杀了董好古,可是独孤羊却说仵作不可杀人。”钟伯详细说来。
“仵作不可杀人,不论何种缘由,犯规者,当即日自裁,这是行训!”曹惠补充。
“为救春山,独孤羊杀了鲁二,他被仵作行训逼上了绝境!精神恍惚中,又受到了牛大名的刺激,所以独孤羊是自杀!”李星云沉痛道。
“仵作不可杀人,这行训如同冰冷的铁律,将独孤羊推向了绝路。”李星云的声音低沉而悲凉,“在精神与道德的双重重压下,他选择了自我了断,用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钟伯的啜泣声在房中回荡,他颤抖着说出更多细节:“独孤羊,他……他是那么无助,那么绝望。他让我在他死后,将剑插在泥俑手中,企图以此嫁祸给董好古。他的眼神,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曹惠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盯着牛大名,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你这恶徒,待你伏法之时,我定要以最严谨的手法,验证你那颗是否还残存着人性的心脏!”
牛大名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如雨下,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独孤遐叔突然想到了那晚,独孤羊送他的盒子,还让他传于后人,他急忙返回公廨,拿出了那个精美的盒子,他慢慢打开,果然发现里面还有暗格,那独孤信多面印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独孤遐叔泣不成声。
第二天,他就来到了独孤羊家里,把多面印交还给春条。
“独孤羊既然将印交给了你,那说明他信任你,这印我不能要,你好好保管吧!”春条心情沉重。
“他还给我留下过其他东西吗?”春条忍不住追问。
“银锭吗?除了春山那块。还有五块,给你。”独孤遐叔将银锭交还给春条。
“不是这个,还有其他的吗?”春条不甘心。
独孤遐叔的手微微颤抖,将那张泛黄的纸条递到春条面前,眼中满是对独孤羊的怀念与不舍。纸条上的字迹虽已略显模糊,但“放妻书”三个大字依旧清晰可辨,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两人心中的伤痛。
春条接过纸条,双手仿佛失去了力气,纸张在她的指尖轻轻摇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展开纸条。随着字句一一映入眼帘,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这……这是独孤羊的遗愿吗?”春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抬头望向独孤遐叔,眼中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独孤遐叔轻轻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是的,这是他留给你的。他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不再被过去的束缚所累。”
春条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夺眶而出。她紧紧握着那张放妻书,仿佛握住了独孤羊最后的温柔与祝福。她明白,这不仅仅是一纸文书,更是独孤羊对她深沉的爱与解脱。
“他……他为什么……”春条哽咽着,话未说完,但独孤遐叔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希望你能幸福,即使这份幸福里没有他。”独孤遐叔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独孤羊的敬佩与理解,“他用自己的方式,为你铺就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春条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放妻书上,晕开了墨迹。她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释然。
盖闻一日夫妻有百日恩情
独孤何人竟遇娘子
一舟共渡须十年修德
同床邀梦则是三世之缘
独孤与娘子本欲花下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