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打农药。”吴爷一个人管果园子,珠玉知道他压根没额外的精力忙活这事儿。
“哎,我不想要你摘的现成果子,给我找个篮子可以吗,我想自己动手摘。”女人也蹦蹦跳跳下了车。
珠玉日头下站久了,忍不住拿袖子擦汗,“树挺高的,要爬梯子,这样不太安全。”
女人觉得有些扫兴,“让我们摘,那就五块一斤,因为还能玩儿。不然你让点儿价吧,四块,卖不卖?”
珠玉摇了摇头,四块不行。她今天就没准备卖梨子,剩下的一些,够全家喝几天梨子果汁呢。
“玛德琳,消停点儿吧,别浪费我时间,赶紧买了回去,天气够热的呢。”男人热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把只吃了几口的梨子随手扔到草丛里,他拿餐巾纸擦了擦沾了果汁的手心,纸也扔到了地上。
珠玉看了一眼只吃了几口的梨,剩下大半都浪费了,白生生的果肉沾上了土地上的泥。
“五块就五块,赶紧的,来个十斤,有转账二维码吗?”男人已经拿出了手机。
珠玉把帽子又戴了上去,淡淡道:“五块不卖了,要五十块才行。”
“哎,你怎么坐地抬价呢,宰客啊?乡下农民也就看着老实,其实根本不老实,老想着抓到机会就宰外地客一大笔呢!”气呼呼的女人瞪着珠玉的脸,打量她的穿着。
男人走到珠玉面前,居高临下,训斥似地说道:“你这样就不厚道了,五块变五十块是什么道理?别以为这个钱我出不起,我能出,但我不想出。你要想宰客,我是会打投诉热线的。”
“打呗,爱打不打。五十块就是五十块,你再跟我嚷嚷,我给你客人特殊价格,五百块一斤。”珠玉拿毛巾给自己扇风,一个正眼都不给他。
这个举动激怒了男人,“好!你这有多少斤,我全要了,你看我买不买得起五百一斤。”
今天这个举报电话他非打不可了。
“赶紧给我走,五百也不卖。这里不欢迎你们。”珠玉完全无视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追上去还想继续吵,女的在后面拉他,真惹出麻烦就不好了。
她轻飘飘地回道:“对啊,我就是敢啊,我管你是谁。”
“你这个破果园我能全给买下来,掉钱眼子里了,还能这么宰人呢,什么东西!”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谁,”珠玉转过身,手里拿的是像匕首一样的水果刀,“不仅这座果园是我的,我还是这座山的主人,听清楚了吗,我是山的主人。
我的梨树二月份开花,花开十天,花谢了以后,得生长四个月才能结果,长出来的果子比蜜还甜,绝对不是人造糖精和甜味素的假甜。都是山里的土壤和泉水的功劳,四个月日日夜夜的滋养,一朵花最后变成了一颗果子,而且是这样饱满甘甜的果子,你们不觉得这一切、这个过程很了不起吗?你们没感觉,因为你们只知道花钱消费。
山、人、还有树,费这么大力气才长出来的食物,你应该全部吃完。你是谁,你倒给我报上名字啊,再让我看到你往地上扔垃圾,先打投诉电话的绝对是我,而不是你。”
她说话时,手中的水果刀尖对着男人指点,刀光微微一闪,男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有钱的混蛋们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命,她对此一清二楚。
女人适时地跳出来拉他,“别惹事儿了!”男的丝毫不坚持,借着这个台阶就下去了,他嘟嘟囔囔着:“疯子,什么疯女人看她是女人我才不计较!”
“怎么这么不经吓呀。”珠玉甩了甩小刀上的汁水,听着跑车发动起来发出的轰鸣渐渐远去了。
骗人
“哥,其实现在我的公司情势是不错的,厂子、机器,还有工人,全都到位,只是缺那么一点哈哈,只要哥你愿意出一点,你就是我的大股东,毋庸置疑啊!今后厂子肯定会起来的。我这人不爱吹牛,我这厂子之前办得一直都相当不错,只是大环境不好,一点外部原因才停工总而言之,老弟今天在这发誓,只要今后能翻身,哥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以后公司赚钱,就等于我给哥哥你赚钱,行不行?”彭东恳切地等着柳斯昭的一句话,只要这位同意,他的公司就有救了。
一楼客厅的布置和十年前比没有太大变化,彭东记得那时的客厅里放了很多红木家具,那些家具都还在,但客厅的墙上添了许多后现代主义的画作,都是一团一团让人看不懂的色块和线条。这很容易能看出,柳斯昭并不喜欢老一辈的审美,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他完全可以把不欣赏的事物清除干净,但他没有,仅仅是让客厅呈现这样一种混搭的风格。
彭东期望他在人情方面也有这种宽厚。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从小就认识,这长年的交情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用来救命的。为此他还专门把玛德琳带来,他们俩十五六岁开始谈恋爱,中间分分合合不知多少次。这么多年过去,她家和自己家都呈现一派颓势,这种颓势反倒把两个人系得更紧密了些。若是各自都过得富裕自得,他们俩还不一定会继续走下去。海面上大风浪打过来时,人都情愿相信旧人更多一些。
“斯昭哥哥,考虑考虑我们吧,小东肯定会兑现今天的话,一点马虎都不打,我盯着他呢!我们俩都订婚了,只差办婚礼了,就是厂子里的事,他始终放不下,每天都在为这事儿奔走。斯昭哥哥真的求你了。”玛德琳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