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此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如往昔一般,还是贺北妱先有了动作。
她起身缓缓走向殿外,直到与云眠擦肩而过后,才驻足轻声道。
“坞峰崖下,有土匪劫道,谋财害命穷凶恶极,三日后,皇兄会派兵镇压,领兵的是梨花宫的与无影二人。”
“你便一同前去,权当散散心。”
云眠薄唇紧抿,手心有鲜红渗出,一滴滴落下。
“若是你想通了,便就此隐去。”
有些话,贺北妱要背对着云眠才说得出口。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贴身侍卫,惯来都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哪怕他一声不吭,只用那眼神死死盯着她,她就狠不下心。
“云眠这个名字是后来我为你起的。”
云巅之上,卧榻而眠,寓意一生尊贵,高不可犯。
“京城之外见过你的人极少,你只需恢复原姓,便可瞒天过海。”
嫡公主的贴身侍卫,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历朝历代没有离开的先例。
“至于陵墓,便立衣冠冢。”
最后一个音落下,贺北妱便快步出了大殿。
云眠于长公主,已似亲人,此情此景她能为他做的,唯有给他自由。
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就此了断。
云眠闭上眼,掩去眼中的痛苦。
她是在什么时候,便将这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
她哪里是在让他选择,分明是在告诉他,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三日的时间一晃即过。
云眠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日。
直到出兵的那一天,与来请,他才开了门。
不论他作何选择,此行是必要去的,这是长公主给他下的命令。
至于回不回来,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日,天刚亮起便落着小雨。
城墙上,采蕙撑伞立在长公主身后。
这是此次剿匪必要经过的城门,贺北妱一早便来了。
马背上的青年比三日前憔悴了许多,那双温润的眼里平淡无光,安静的可怕。
一行人缓缓穿过城门,那道青色的背影,带着几分萧瑟与凄凉。
贺北妱鼻尖一酸,落下一行清泪。
采蕙亦悄悄抹着泪。
似是有所感,云眠喝停马儿,驻足不前。
与无影跟着停下,对视一眼后,回头望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