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有一丝错愕,转而又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句喜欢听起来和喜欢流浪的猫猫狗狗,喜欢路边的花花草草没区别。
一点真心实意都没有,充满了逗弄和调笑的心思。
相反,他觉得这句喜欢应该由他来说。
明明知道这个人阴晴不定,冷酷无情,他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的,真心的想帮助他。
纵使恨得牙根痒痒,也做不到对他弃之不顾,看到他掉的帕子会捡起来,看到他的身影会下意识慢下来,躲起来偷偷看两眼。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
云梁面上越平静,心里越烦躁。相比秋水弋的戏弄,更让云梁难受的是,他不该因为秋水弋一句饿了就留下来。
凭什么啊,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看出来了,你喜欢戏弄我,吓唬我。”
他手指上捻着一根枯草,不停绕在手指上,声音平静的流淌着,如同暗夜里的长河。
“我像是你手心里的一只小老鼠,一开始你按着我的尾巴看我惊慌失措,后来我不想逃了,你又赶我走,现在又把抓回来。”
坚韧的草在他手中断裂成两截,“很有意思吗?”
秋水弋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对云梁的种种,实在很难弥补。
其实那句喜欢,他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活不了多久,何必给他造成困扰。
好在,云梁也不会明白,他没那个脑子,脑子里都是治病救人的痴劲儿。
这时,黄雄端着碗回来,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怎么又吵架了啊。”
“没吵架”,云梁缓了口气,起身拿起剑,黄雄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至于,不至于的,别拔剑啊!”
云梁觉得胸口堵着什么,迫切的想发泄一下,“我去练剑。”
“啊”,黄雄恍然大悟,连忙奉上剑。
云梁回来的时候,秋水弋已经睡着了,橙红色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映的他脸颊微微发红,细瓷般的皮肤渡着一层暖光,看起来极度的靓丽,又极度的温柔。
随着阵阵微风带起火光摇曳,那靓丽的影子也跟着轻轻晃动,云梁有一刻觉得他好像在湖水中央,心中升起波澜。
黄雄叼着根野草,呸呸吐掉,将心中疑问问的十分莽撞,“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看啊?”
云梁连忙收起目光,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我…没有,就是…看看他脸色怎么样,望闻问切嘛。”
黄雄长长的“啊”了一声,抬头看看天,天这么黑。火把也快要燃尽了,颤颤巍巍半死不活的,照不亮几寸地方,能看出来什么啊。
但云梁是神医,想必有火眼金睛。
黄雄是不会质疑他的,他更关心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大夫,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是这么认识的啊。”
云梁余光又看了看秋水弋,见他睡的很安稳,低声问道:“你怎么看待下毒的人?”
黄雄:“脏心烂肺不得好死,我见一个我咔嚓一个。”
“他见我的时候我在下毒。”
黄雄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知道怎么撤回自己的话,尴尬的咧咧嘴,“您下毒一定有您的理由吧。”
“家中有些过节,但与那人无关,是我一时迁怒他,是我的错。”云梁叹了一声,“不巧遇见了他,他因此要杀我。我受了重伤倒在血泊里,他还…夸我生的俊俏好看。”
黄雄惊掉了下巴,他没见过秋水弋杀人后还有安慰的环节啊,“这算啥啊,杀人杀出感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