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之见宋淮月已经昏睡过去才轻轻地将她抱回床上。
他看着宋淮月已经进入梦境后,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难得乖觉的模样,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那药其实是让人能在昏睡后产生幻觉的迷药,这些年为了平衡前朝,每一次入后宫他都会悄悄让侍寝的嫔妃服下这种药,然后再通过心理暗示让她们产生已经侍寝了的幻觉。
最近的一年里李承之基本没有宿在任何嫔妃那里,所以没怎么用上,上一次用还是昭妃故技重施模仿宋淮月勾引他,还好他及时发现又一次给昭妃用了这种药,所以那些女人根本不可能有孕。
但凡事都有例外,朱贵妃的当年确实趁着李承之没有防备在假借宋淮月的生辰设计了他,并且生下了二公主,也就是那个时候李承之让人研制了这种药。
朱贵妃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一开始害怕他的阿月知道了会嫌弃他,可是他做不到将她们母子杀之而后快,这或许是年少的经历让他保留的唯一善念。
在他的心里对年幼时的遭遇一直耿耿于怀,他哪怕再不喜欢那个孩子也不忍有人和他一样没有母亲的庇佑,被奴才欺凌,被当成狗一样养在笼子里不闻不问。
但他也不会饶了朱贵妃,他在朱贵妃的药里他要让她看着她的女儿长大,然后慢慢死去,所以以往每一次去景阳宫他都是去看着朱贵妃将毒药服下。
可惜啊!他的阿月自始至终都以为他真的让这些女人侍了寝,并且利用这一切开始算计所有人。
而他的解释总显得格外苍白,所以他要让阿月亲自试药,只有这样阿月才会信他几分。
李承之看着宋淮月逐渐潮红的脸颊,忍住心中的噪意,他拿起刚才伤了自己的簪子,轻轻的擦去上面的血迹然后将簪子放到宋淮月的梳妆台上。
那个梳妆台是宋淮月出来冷宫后,李承之专门让人添置在这里给宋淮月用的。
然后他换了身衣服才走出去,只是每行一步他胸口上的伤都会疼痛一分,但他却没有打算处理。
吉安见皇上出来赶紧恭敬地走过去:“皇上?”
“去把傅安和酥禾叫来这里候着,直到贵妃苏醒为止。”
“是!”吉安快步去办。
李承之则是独自去了慈宁宫,太后伤了他的阿月,葬送了他和阿月之间的可能,他又怎么会让她好过呢?她的阿月有多痛苦他就会让太后有多痛苦!
如今的慈宁宫里面只空荡荡的像一个笼子一样,太后身边的人都被李承之赐死了。
慈宁宫里太后坐在唯一留下的凤椅上,这才没几天她原本雍容华贵的面貌早已荡然无存,面容上布满憔悴,短短几日白发华生,如今的她更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她的身子歪在椅子上,用右手支撑着脑袋,见李承之进来也没有惊讶,只是声音格外沧桑:“你来了?”
李承之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太后并不在意李承之的反应接着说道:“哀家这些天一直在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哀家手下留情,后来哀家想通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淮月。”
李承之依然没有接话,太后却忍不住嗤笑:“你父皇那样处处留情的人没想到居然会生出你这样的情种来,若不是你的样貌和他格外肖像,哀家都要怀疑皇室的血脉是不是被混淆了。”
李承之冷眼看着太后:“太后一如既往地聪明,难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先帝差点断子绝孙。”
李承之的父皇处处留情,因此子嗣颇多,可是这些孩子很难活着长大,就是长大了也会为了皇位自相残杀,而这一切都是太后暗中挑拨的。
提起往事太后的情绪也有了波动,眼里似乎闪着恨意:“那些低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配和我的承德争,先帝沉迷女色,一个又一个庶子出生,哀家怎么容得下他们,我的承德才是嫡出,这些挡了我们母子的路的人都得死!要不是承德生下来就体弱,你以为这皇位轮得到你来坐吗?”
李承之并没有在意这些话,反而开口问道:“看来太后还不知道承德虽然体弱但却突然一病不起最后薨世的真正原因。”
太后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睁大眼睛看着李承之,她眼中的疑惑和凝重又加深了:“你什么意思?”
李承之开口诉说起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朕和承德太子相识的时候他才六岁,那时朕被奴才关在笼子里,承德太子对此格外好奇,朕告诉他朕是他的兄弟,哄骗他打开了笼子将朕放了出来,朕又趁他不备将他推入狗笼里,里面十几条恶犬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哈哈哈!那个时候他早已被吓破了胆。”
“其实朕早已能够控制那些狗,所以他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可那样的经历却成为了他一辈子的阴影,从那以后朕就听说承德太子病了,整日浑浑噩噩,钦天监的人还说是邪祟作怪,真是可笑至极!而一年后就传出了他的死讯。”
太后听到这里如雷痛击,她两眼一黑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她颤抖着右手,指着李承之的方向:“是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你怎么敢的!你赔我儿子的性命!”
太后一个激动想要起身,却因为没了力气重新跌坐在了凤椅上。
这些话对李承之却是不痛不痒的:“朕这些手段和太后的比起来可差远了,算起来太后岂不是老畜生?明明同为皇子朕和他却是云泥之别,这让朕怎么能甘心呢?”
这样的真相让太后难以接受,她捂住胸口,表情格外痛苦,面容更是惨白,嘴唇颤颤巍巍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你……畜生!”
“八岁那年,朕知道太后膝下缺一个皇子,所以朕借着阿月的关系出现在太后面前也是朕一早就算计好的,太后看到朕和承德年岁相近而且样貌也格外相似,必定会对朕生出恻隐之心,而朕已经打算借着太后的手荣登大宝了!”
太后万万没想到八岁的李承之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算计!可怜她算计了一切,居然都是在为李承之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