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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交锋（第1页）

对于这个世界下位者对上位者应用的礼仪，武墨并没有花费很多的时间去研究，日常的生活也没有多少接触贵族的机会让他完善自己的行为，所以他知道自己故意做出的这些带有缺陷的动作肯定会在某些时刻露出破绽。

但面前这名高位贵族没有指出动作上的不规范，也没有直接挑明自己装作不懂礼节的事情，而是用了‘动作的瑕疵很微妙’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也就是说他把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方式进行对话的选择巧妙的推给了自己。

要是一口咬定自己是不懂规矩的平民，以后可能就无法与侯爵进行进一步的交流，可是要是承认了自己这一副蹩脚的样子就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么发生任何问题时，他也可以将一切责任都推给自己这个‘别有用心’进入舞会的家伙。

并且因为差异巨大的身份赋予压力的当前，提出预想之外的疑问也能考验对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会不会不慎吐露真实的想法以及是否能在考虑到这句话的含义后做出合理的回答，以此来评判这边的心里以及洞察能力。

‘这么快就出招了啊，要是我还在和这副外貌一样的年纪，恐怕在这场谈话中已经落入下风了吧。’

尽管在修真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实力来和他人交流，但说话的方式武墨多少还是掌握了一点的，侯爵这样就想占据话语的主导权来压制自己实在是有些看不起人了……不对，若是凭自己现在所展现的外貌，这应该算是正常的试探？

在没有得到身份更高的对方表述‘免礼’话语的情况下，武墨就这样直起身体，在和那蘑菇头下的小眼睛对视了一瞬，做出略显尴尬的样子用谄媚的语气说道：

“哎呀哎呀，真是万分抱歉，我还以为在礼节这方面已经做好非常充分的准备了呢，真不愧是侯爵大人……果然对于我这种初次向贵族示好的平民来说，想要精确的把控自己的动作还是太难了。”

说完，武墨把手放到脑后抓了抓，以这样不入流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失误’。

表面看上去这段话是一名平民在为生硬的动作进行开脱，实际上却是用‘把控’这个词模糊了这小小的失误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结果，将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进行对话的选择又推回到了侯爵的手上。

与此同时，他还用‘初次示好’告知对方，尽管获得了格多的信物，但两人之间并没有建立友好的关系。

在这些信息传递给对方后，武墨没有漏看那对小眼睛中一闪而过的，那很快被掩饰的些许惊讶，但该说不愧是侯爵吗，这样的攻势也没能将主动权从对方的手中彻底夺下，反而是被对方肯定伪装的同时转移了话题：

“你不用感到慌张，在王城中除了我以外应该没几个人能看看出那动作中的瑕疵吧，好了，到近前来，我想知道格多那个恶趣味的小鬼青睐你的原因。”

“啊，其实我是一名魔兽使，格多大人他……”

黛丽薇儿挽住了武墨的胳膊，侯爵身旁那看起来不像生于富贵人家的夫人也用相仿的姿势站在另一侧，初次到访上流舞会的平民和有着悠久历史的高位贵族就这样并排在会场中一边交谈一边行走着，而那由贵族组成的障壁也随着两人行走的路线慢慢移动。

缓步移动着的武墨与侯爵在试探对方的诚意的同时交换着双方掌握的信息，而在和侯爵交谈了一段时间后，武墨也明白了周围这‘人墙’的真正用途：他们不是为了阻止敌对人员偷听双方的对话，而是为了不让别人过来干涉和打扰。

侯爵并不在意自己说出口的内容是否会被公爵的爪牙监听，因为他从不会将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地说出口，虽然话中的意思确实另有深意，但仅凭说出口的语言，不管再怎么‘证据确凿’，侯爵也只是在和这个初次步入舞会的平民正常交谈而已。

他所防备的是自作聪明或是别有用心的其他人来点破话中包含的意思，不管能否准确的解读，到时武墨都必须按照‘曲解’出的意思进行回答，即使侯爵将所有的解释全部否认，为了不给公爵留下任何话柄，两人的谈话都必须终止。

虽然这样无奈的防备行为证明了此刻侯爵的实力已经明显的弱于公爵，但这也让武墨知道，身旁这个随时摆着一张臭脸的男人并不是公爵的走狗，他会在这里也只是受到了无法由语言表述出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武墨了解到格尼斯尔侯掌握着所有被迫来到此处的贵族，而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所属于他的派系，只要武墨能够在合适的时机展示自己的实力和目的，以此让他将相对无辜的人带离会场，那么之后的清理工作会简单很多。

就算到时误杀了几个人，也能完全归咎于这个男人办事不力，武墨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心里负担，而且有‘瑞尔斯南’这个身份当替罪羊，完全不用担心自身会暴露，即使是最差的结果，也能以‘提利姆’这个假名代替自己对侯爵这个人类进行威胁。

虽然这样并不能保证侯爵能切实的保守秘密，自己也要在之后的数十年都分出时间用于监视他人，但总比把所有人都抹杀掉然后对繁琐的政事分身乏术要简单多了。

就在武墨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合理的对侯爵展示力量时，身旁造型奇异的贵族再次说出了需要自行理解其中含义的话语：

“我听说在王国的边境城市之外，有一种强大的魔物，它会将第一个看到的人类当作主人，并且从那之后绝不会做出背叛的行为，作为魔物使的你是否了解它的习性呢？”

‘哪有这种东西……’

听到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武墨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会一直站在公爵这一边，但还是不禁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为了不留下任何可能被抓到的把柄，想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魔物还真是辛苦他了。

不过对抗公爵这件事倒是和武墨想到一起去了，虽然一人是以弱者的姿态计划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积蓄力量，而另一人是以强者的姿态在尽可能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全部抹杀。

“侯爵大人说的这种魔物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据我了解，它并不会将第一个看到的人类当作主人，任何与它交好都能成为它的同伴，但如果在与它接触后却没能建立良好关系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逃避被毁灭的命运。”

说着，武墨假意抚摸了几下腰间的黄金短杖。

可惜，虽然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信息传递到了侯爵那里，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怀疑‘已经除掉格多’的可信度，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没有对这件事提起兴趣，只是在‘哼’了一声后说道：

“真是令人惊奇的魔物，看来你作为魔物使的能力非常优秀，我真想见识一下。”

“这是我的荣幸。”

“那么……”

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莱萨福忽然快步走来在侯爵的耳旁说了什么，紧接着侯爵用有些无趣的口吻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这个时间了啊……提利姆先生，我现在要去参加诺海普公爵所设的宴会了，看来要以后才能见识你的实力了。”

“没能向您展示自己，真是我的遗憾。”

两人互相道别，武墨望着那高傲贵族的背影从舞会上消失，然后看向黛丽薇儿那在薄纱下还有些疑惑的神情，等到她察觉这道视线和自己四目相对时，向旁边的公爵爪牙们摆了一下脑袋，接着两人便一同转身朝那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