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断山脉辽阔无边,越是朝里深入,便越是幽深。有时走到沟壑处,连阳光都照射不入,白天、黑夜无甚差别。
更有杂多猛兽、奇兽、奇草…可谓大开眼界。林尘被迫跟随步三心、秋霜、夏仲三师徒同行,每日一碗壮体汤,着实进步不少。
筋骨越发坚韧,切身体会下,林尘才知宗门弟子,单以体质而论,就远胜过寻常人了。
青宁郡有帮派、有武馆,就是无宗门,唯一与宗门势力有联系的,便是含春楼。凡“宗门”之流,皆不简单。
林尘乘机讨教武学,他深知这步三心留下自己,定是等日后利用,在此之前,步三心不必对自己藏私。
但步三心颇为谨慎,凡涉及“音魔门”武学,一概不传。但若不在“音魔门”范畴,他大方指点,却也无碍。
好以秋霜曾施展过的“决春刀”,此刀讲究大开大合,唯用锋利厚重刀具,才可发挥实力,但若由刀法演变为拳法,腿法,却也是种奇妙运用。
步三心就打过一套,颇使精妙,一开一合间,尽显宗师风范。林尘虽不会此刀法,却也默默吸纳。
如此同行三日,四人穿过一条两山狭道,渡过一条蜿蜒大江,这天夜里,刚要歇息,便听得远处有兵刃相交之音。
四人隐蔽身形,朝争斗方向摸索而去。隐约看见两方人马争斗,刀枪棍棒结实招呼。两方人马拼斗你死我活。
一派身穿赤衣,一派身穿粗布麻衣。正死斗间,其中两人拼杀,尤是惹眼。
但见那二人中,一人为白发老者,一人为中年壮汉,你一拳,我一腿,看似平常过招拆招,实则每一毫一里,均大显门道。
林尘见那白发老者,袖子轻轻一拂,地上的杂枝碎叶,一并凭空断裂。那中年壮汉轻轻一擦,碗口粗的树木,便骤然倒塌。
步三心道:“晦气,偏在此处,遇到这两老鬼。”秋霜道:“师秦,怎生是好?”步三心道:“绕开,绕开。”
正说间,那白发老者怒道:“步老鬼,想跑?”怒而一跳,登时落在四人身后,一手搭在步三心肩膀。
林尘好是心惊:“这老者距离此地,至少有三四丈距离,他竟一个横跳,便来到身后,好高深的轻功。”
白发老者扣住步三心肩膀后,顺手一掌拍向最近的夏仲。“砰”一闷响,夏仲登时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步三心大怒,“喝!”“叱!”连发两声,便见白发老者口鼻出血,受伤不轻。步三心“魔音千幻”,实已修行至极深境界,有意控制方向。但纵使如此,林尘、秋霜,也均是受得波及,口鼻流血,几乎昏厥。
那先前与白发老者交手的中年壮汉,嘿嘿一笑,道:“好个哭音老鬼,看招!”便也是跃来,与步三心过招数回。
林尘找准间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快步朝一侧奔去。全力而跑,林尘速度已不算慢,与青宁郡的年轻俊杰相比,仅是稍而次之。可若与宗门子弟,便远远不如。
秋霜追来,冷道:“混小子,枉费师尊这般看重你,师尊受困,你竟想趁机逃跑!好不要脸!”一手伸来,要抓林尘后领。
林尘道:“秋霜师姐,你我武功寻常,留在原地徒增麻烦,帮不到步老,反而害他。”
秋霜心道:“你怕是自个怕死,哼,我岂会信你?待我抓你回去,向师尊揭发你,看你还能否继续得意。”说道:“哼,去与师尊说罢!”
她伸手抓来,五指内扣,好似虎爪,出爪时便隐有虎啸之音,骨骼筋膜噼里啪啦骤响。可见威力不凡。
林尘凝重:“我先时胜她,有取巧手段,此刻真实较量,怕是再难轻易取身,且此地危险,再多待一秒,便多危险几分,这秋霜不似聪明人,且再骗他一骗!”
急道:“师姐!且慢!”
秋霜道:“你叫我慢,我便慢?看爪!”爪再次飞来,要扣住林尘右腿。林尘边是招架,边是道:“师姐,我本不愿瞒你,但此刻形势危急,我不得不说了,还望你莫要乱传,事关父亲…威信。”
“父亲?”秋霜心一咯噔,想道:“他适才提及‘父亲’二字,我定未听错。难道…”林尘深吸口气,道:“师姐,我其实是……”
秋霜心道:“若这人当真是师尊私生子,我若知道,怕难免少不了责罚。且…我适才出手抓拿,实也是冲动所致。师尊大战,我二人远离战场,才是明智之举。再加上今日师尊待他极好,日后若真成师徒…”
想及此处,秋霜歉道:“师弟,适才师姐心急,多有冒犯还望勿怪。你的秘密,便不必说了。”
林尘心道:“果不出我所料,此女鲁莽易怒,少智少谋,不足为虑。”说道:“师姐古道热肠,率性而为,师弟绝不怪罪。”
秋霜大喜,“师弟,你这般想便好。”这时,两人已脱离战场。林尘觉不稳妥,还想再走远些,便诓骗秋霜,诱导其一同离去。
秋霜心疑:“师弟急着要走?”但又强自压下,两人渐行渐远,那兵戈相砰之音,已经再听不见。
林尘朝西北向望去,数日来,他一路被迫深入,一直默默计量方位,以求脱困后,不至胡乱跑动,迷了方向。
他无心理会众人纷争,只想尽快逃出绝断山脉。但又见秋霜死死紧跟,轻功远胜自己,着实棘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