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手串都这么重要了,为什么他不再小心一点?
少年敛着下睑,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淡。
夜深时分,灯芯开始晃动。
少年枕在膝上合着眼,睫羽细密,腮上的软肉被挤得更加明显。
房间一片寂静。
黑暗中,一道冷意攀上少年的脸颊,不带任何狎昵的意味,轻轻碰了碰少年嫣红的眼尾。
郁慈在睡梦中颤了下眼睫,瞧着格外的乖顺。
“啪呲——”
灯盏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灯芯跳动两下后突然熄灭。
阴影中,一只冷白的手伸出,将一颗佛珠放在少年枕边。
正要往回收,腕上却蓦然搭上另一只手。力道很轻,还带着止不住的轻颤。
一回眸,少年眼中清明,没有半分惺忪的影子。
“你是不是不怕佛珠?”
月色朦胧,郁慈看不清男人隐在暗色里的脸,只能感受到那只手上刺骨的寒意。
他强忍着想缩回手的冲动,嗓音颤抖但很清晰,重复道:
“你不怕佛珠,对吗?”
空气在此刻凝滞。
郁慈忽然生出一股勇气,像忘记了害怕般攥紧男人的手,语气涩然地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贺月寻?”
……难道戏弄他,看着他自以为得到了喘息的狼狈样子,就这么有意思吗?
郁慈鼻间发堵,细白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泪珠模糊了他的眸子。
他紧咬舌尖,痛觉将泪珠逼了回去,固执地盯着男人。
贺月寻没说话,反手想去握少年的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郁慈下意识地往回抽手,两人指尖在空中相接了一刹那。
冷意却盘绕在少年指尖久久不散。
急促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夜间放大,他听见男人道:
“这就是答案。”
“阿慈,你怕我。”
少年的心尖蓦然一跳。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郁慈半跪着在榻上撑起身,薄被随着皱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要把佛珠送回来?”
男人明明清楚,他看到佛珠后,这个短暂而脆弱的谎言就会被戳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贺月寻终于从阴影中迈出半步。
月光将男人面容清晰地勾勒出来,眉骨清疏,目光冷寂。
他定定看着少年,淡声道:“温水煮青蛙是我生前的把戏,阿慈,如今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郁慈一愣,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他的后脊。
月下树梢,郁慈忽然梦到了之前的事。
人群围着宝案,脸上都爬满了激动的潮红,五官甚至有几分扭曲,嘴里不停发出爆喝或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