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刚刚出口,两人便瞧见管洗衣房的管事,正气势汹汹地提溜着一个丫头快步走来。
只见那管事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这个死丫头,让你干点活居然什么都干不好!
竟然还害怕把衣服给洗坏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偿!”
那丫头奋力挣扎着,声音略带沙哑,一边试图挣脱管事的束缚,一边辩解道:“求求管事饶我这一回吧!我真的生病了呀,之前早就跟您说过了,可您却非要给我安排这些活儿。”
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管事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冷笑着回应道:“哼,生个病有什么了不起的?分明就是你干活太少太娇气了!
等你习惯了哪怕是在寒冬腊月里,也要用这冷水来洗衣服时,身体自然也就适应了。”
就在这时,站在沈悦盈身旁的玉雅看不下去了,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难道没看到小姐在此处吗?如此吵闹喧嚣成何体统!”
那被提溜着的丫头一听到是沈悦盈来了,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喊道:“沈姐姐,快救救我呀!我是玉巧啊!胥玉巧,就是那个胥……”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玉雅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小姐,这洗衣房乃是赵管事负责的差事,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本来同为下人,玉雅倒是想同情这个丫头一下,可是一听是玉巧,立马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心。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更何况这个“玉巧”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本来沈悦盈一听是胥玉巧想出声制止她被受罚。
可是玉雅提醒,让沈悦盈想起了这个赵管事是自己母亲的人,而且还是亲信,一时间她就没有开口。
不过这一迟疑,就不免让胥玉巧有些惊讶。
胥玉巧原本以为沈悦盈只是身不由己,而且不了解自己的情况才没有来“救”自己,没想到自己如今都已经站到她面前了,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小姐,夫人因为这次的事情已经自我禁足好几天了,我们要去看看吗?”玉雅当然已经看出了沈悦盈的迟疑,便添了这一句。
沈悦盈一听这话,愧疚感就上来了:“嗯!我这就去给母亲请安。”
想了想,她还对玉雅使了个眼色,才转身便离去了。
玉雅没有跟上去,而是在自家小姐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笑眯眯地对那位管事道:“我家小姐知道赵管事御下有方,只是这洗衣房还是应该多多打扫。
其他不说了,这地儿一大滩污水,毁了我们小姐一双上好的绣鞋呢!”
赵管事此时抓着玉巧的衣领的手又紧了紧,才开口道:“玉雅姑娘说得是,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玉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转身离开。
她先是陪着沈悦盈去换了鞋袜,才往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而玉巧则是被赵管事责罚跪在刚刚那摊污水的位置,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等玉巧站起来的时候,连走路都已经是一瘸一拐的了。
“玉雅,我是不是有些绝情了。”沈悦盈换鞋袜的时候,问着玉雅,“刚刚其实我如果把玉巧要过来也是可以的。”
玉雅给沈悦盈换袜子的手没有停下,而是语带惋惜地说:“我们这些跟在小姐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您是菩萨心肠,可是玉巧这丫头没学过府中规矩。
人虽讨喜,可是终究上不来大场面,其他不多,端看她这次口无遮拦的样子,就应该被管管了,这也就是老爷夫人仁慈,否则她被打板子都是应该的。”
一提打板子,沈悦盈便心有余悸,她脸上的痕迹可还没有消退呢!
玉雅看小姐不说话,就知道对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随后她的眼睛看到拿着鞋过来的管事嬷嬷,便是一个“看你了”的眼神。
“小姐,要老奴说,就是你脾气太好了。”管事嬷嬷把干净的绣鞋放在了沈悦盈的脚边,“咱们沈府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平时见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的。
都说,祸从口出,有些话出了她的口,入了别人的耳,往轻里说,是您不会管教下人,往重里说,杀生之祸都有可能,这次要不是她煽风点火,您跟楚国公何至于此。”
虽然沈悦盈心里不喜楚云帆,可是她也不能否认,没有了楚国公府的资源,她还真是什么东西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