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小瓜还在挑灯夜读。
沈大来到儿子房间,将油灯拨亮了些。
“小瓜,为何不用姐姐送的足球太阳灯?”
油灯太暗,不如足球太阳灯亮,沈大眼睛曾经“瞎”过,生怕儿子小小年纪同他一样,变成啥也看不清的觑觑眼。
届时脸上挂两圈,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小瓜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个灯…必须哦吼一声才能亮,夫子说,读书时要心无旁骛,我每看一行字,哦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驴与红鲤鱼打架呢。”
“后来你姐不是拿出不用哦吼的太阳能灯吗?”
沈大不理解,儿子为何要撒谎?
逃荒至南河城,女儿拿出的灯确实需要哦吼一声才能亮,可是后来,她拿出的灯,只要照太阳吸足光亮,哪怕深夜也能亮如白昼。
梨儿早就给了小瓜一盏这样的灯,为何小瓜不用?
还撒谎必须哦吼才可以!
“那是因为……”小瓜脑瓜子迅运转,他没想到撒个谎,被老爹一眼看出来。
其实,他也想戴叆叇镜,他觉得老爹戴俩圈圈,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斯文儒雅,有大文豪的风范。
如果他也戴俩圈,是不是证明,他也很有学问?
天知道他有多想带叆叇,每次偷偷戴老爹叆叇镜时,头晕眼花想吐,但他依然死死咬牙坚持。
“因为什么?”沈大继续追问,小瓜脸色涨的通红,终于憋出一句:“因为我不舍得用!”
这谎撒的真拙劣!
沈大故意没戳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取下叆叇镜,捏捏眉心叹口气。
“你知道吗?当爹拿下叆叇时,又恢复从前视物不清的模样,每每想起,爹心中揪痛,我不希望你的眼睛像爹一样,被人嘲笑瞎子。”
小瓜仰起头,不解问道:“姐姐说爹爹眼睛不瞎,只是近视了而已,戴上叆叇,又可恢复正常。”
近视了又怎样?反正姐姐有叆叇,戴上多酷呀!
沈大继续叹息,手指捏着叆叇镜的柄骨,眸色凝重:“你不知道,戴上叆叇镜有多痛苦,鼻梁上被夹又酸又痛,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跟人理论时,别人会嘲笑我是四眼狗,吃饭时哈雾不轻,下雨时,更别提了。”
如果年轻时有条件,他才不会为了省油,而弄坏了眼睛。
儿子有条件,却不知道珍惜,他心中涩。
小瓜内心翻了个白眼,“爹,我还要读书,您别在这儿打扰我行吗?”
他已经七岁,过了年即将八岁,在国子监受人追捧,因为他总能拿出稀奇古怪的玩意。
有人说,让他将沈大人眼睛上的圈圈拿来,他拍着胸脯保证,届时也会弄一个戴戴。
沈大捶了捶胸口,有些伤感:“儿子大了,说不得了,爹走了!”
七八岁的小男孩,最是叛逆的时候,讲道理永远讲不通。
沈大决定,找闺女要一副没有度数的叆叇镜,让小瓜试试叆叇镜的痛苦。
翌日一早,小瓜揉着酸涩的眼睛打开窗户。
眼前仍然清晰明亮,就连树枝上的纹路他都能看到。
天,他是什么火眼金睛,竟然还能看得那么清!
他什么时候近视,什么时候戴上叆叇镜。
“小瓜?”沈梨笑眯眯的走过来,递过去一个汉堡包,“你最爱吃的,尝尝有没有翻车?”
小瓜双眼蓦地亮:“哇!汉堡包,姐姐,我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