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青河既然敢走进岐山派,自然做好了下山的准备。”尹青河拧过重剑剑柄,一下子便戳破了岐山大殿的地板。从中激荡而起的剑气顺着剑身迅速攀援而上,细小的火焰在空气中浮现并缓慢地燃烧着,无声但坚决地将化神威压隔绝在外。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越加明亮。
“沧海一剑的明镜止水”岐山派老宗主眯起了眼睛。
唐淑月屏住呼吸,尹青河握紧剑柄。
“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火灵
根,能在元婴期的时候便能直接掌握无涯剑诀的最后一层。”岐山派宗主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威压。
“小子,你其实不止是火灵根吧。”
“前辈似乎关心的也太多了一点。”水火双灵根的尹青河不为所动,同时空气中混合着剑气燃烧起来的火花无声无息地泯灭。
老宗主似乎完全没有被触怒,反倒“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师父倒是选了一个好继承人,”他意有所指,“只可惜你师父的继承人,砍了我的继承人一条胳膊。”
“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已经很划算了。”尹青河居然也笑了起来,是个很礼貌的笑容。
“如果让我知道,我师妹的死是贵宗卫蕴直接导致的,就不是一条胳膊的事情了。”他最后向躺在地上的痛苦挣扎的卫蕴,嘴角的笑纹又平了下去。
唐淑月跟着向卫蕴,心中却依旧一片迷茫,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自己的娘到底是谁。
下山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雪白。似乎是因为方才与六位岐山宗主弟子车轮战的缘故,尹青河显得很累很累,甚至累到无法御剑,只是背着剑蹒跚地走着,直到走出了岐山派地界。
迈出岐山派护山大阵的那一刻,尹青河一下子跪在雪地中,呕出一口血来。红色的血液融入雪地之中,迅速化开了一大片积雪。
先前他闭关八月,确实已经掌握了沧海一剑的些许要诀,但也绝对不可能与化神高手相抗衡。在和岐山派老宗主短短的交锋和僵持中,尹青河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他也绝对不能露出自己的脆弱,以免岐山派宗主出来后起杀心一了百了。
那老头没有下定决心抹杀尹青河,不外乎是出了尹青河在荆山派中的重要地位。如果说声声因为卫蕴的疏忽死在桃花湖,或者卫蕴被断了一条胳膊还能是同辈中的恩怨。那么尹青河一旦被杀,无异会成为两个宗派之间的死仇,最后不死不休。
尹青河解开自己背上的重剑,将剑柄和自己的手腕绑在一起,拄着重剑重新站了起来。
他回头最后了一眼大雪中的岐山派,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荆山派子弟将再也不能登上岐山派的山门,岐
山派子弟同理。两个宗派之间现在虽然算不上死仇,可也差不很多了。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迈上了回山的路,拄着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厚重松软的雪地上。
光滑平整的雪地中留下了一串很长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掩埋。冬日的寒风更紧了一些,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肆意飞舞。那雪搓绵扯絮一般,便染得群山皆白。
“你可完了”唐淑月耳畔忽然响起了侍神者懒洋洋的疑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后衣领忽然一紧。对方竟是直接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唐淑月从棋盘世界中直接提了出来。唐淑月眼睁睁着尹青河独自在雪地中离去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变成一个黑点。
最后记忆世界变为虚无,一切的一切重归混沌,化作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玉珠,依旧悬浮在棋盘世界的黑暗中,等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一道白光闪过,唐淑月重新出现在帝台棋棋盘前,惊魂未定。
“到底是有多少到现在”渔夫有些好奇,“我后来都特地给你调快速度了,怎么好像依旧没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