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颜色极好的男子挽起珠帘,轻倚在门框上,微微颔首,然一双美目眸光流转,凝着卿野的眼神都似乎要勾出丝来。
若卿野才穿过来,定是没出息的会盯着这美人移不开眼,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的他了!
见惯了南肆渊和温栩念这样的绝色,便再难遇所谓的惊才绝艳,旁人口中的倾城,似乎也就都不过尔尔了。
卿野被这男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战术性的喝了口酒,见男子还无离去之意,不禁蹙了蹙眉。
“请问阁下可有何事?”卿野搁下杯盏,侧过头直接问道。
谁知那男子却是轻声一笑,松手放下了帘子,直接缓步走了进来,很是自然的便拂袖坐在了卿野的对面,右手支着下巴,目光悠悠的扫着卿野,语气亲昵。
“公子真真是会说笑……”这男子嗓音悦耳如莺,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檀木桌,“公子来这裳酒阁为何事,连箬便为何事……”
不知为何,卿野看着这连箬总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带着笑,他却莫名觉得有些阴嗖嗖的,心里膈应得慌。
“你就是连箬?!”裴耀想不到今日竟这般轻易的就见到了常人口中姿色艳丽的“裳酒阁花”,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卿野纵使再迟钝,也琢磨出不对味儿了。
好家伙,这还是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儿?!
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了!
连箬姿态风流,朝门口递了个眼神,一个小厮便垂首捧着琵琶,恭恭敬敬的跪下将琵琶呈给连箬。
“连箬虽长于风月,却也不甘随意磋磨自个儿……”连箬接过琵琶,一双手白皙纤细宛若深闺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因此,连箬不求富贵,只见有缘人,曲子,便也就只弹给公子听。”
话罢,方才来送琵琶的那小厮,便极有眼色的俯身行礼于裴耀面前。
“烦请公子随小的去遇德间歇息!”
裴耀眼睛瞪得老大,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我才不去!”
此话一出,卿野便感受到了两道炙热的目光“唰唰”齐整的落到了自己身上。
“咳咳。”卿野清了清嗓子来缓解这莫名有些焦灼的气氛,说瞎话不打草稿,“算了算了,我就是个下里巴人欣赏不来阳春白雪,还是不浪费连兄弟的时间了!”
卿野伸手拍了拍仍俯着身的小厮示意让他起身,随后便把银子搁于桌上,招呼着裴耀,拎起几案上的两坛酒便准备往外走去。
“公子,且慢。”
连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飘飘的,显得有些空灵。
但闻此声,电光火石间,卿野脑子里猛然浮现出同样声若黄莺的一个人。
金慈阁阁主,黄婼怜。
连箬,婼怜……
卧槽。
卿野长睫一颤,极力克制才绷住了面部表情,假装随意的将酒递给裴耀,笑道:“小耀,你可否先去城南角那里帮我买个糖人儿,我稍后便去那里寻你。”
“卿野!”
“拜托。”卿野瘪了瘪嘴,双颊透粉,墨眼亮晶晶的很是无辜。
裴耀方要继续啰嗦的话便被这样的眼神给堵在了喉咙里,再想着卿野修为比自己好,对付这些凡人应是吃不到亏的……
“那好吧……不过你可得快点儿来啊!”裴耀音量刻意放大了些,目光还扫了扫后头的连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见裴耀当真平安出了这裳酒阁,卿野才暗自松了口气,手摸了摸垂挂在胸口处的通意镜,眉眼一暗,不过转身时已经敛了神色,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散客模样。
“不知连兄弟还有何贵干?”
“连箬实在担不起这般称呼,公子还是唤我……阿怜吧。”黄婼怜捋了捋袖袍,美艳的眉眼间蕴意着模糊的笑意,一步一步走近卿野,吐气如兰。
“就如我唤阿野那般,公子,道如何?”
卿野闻言,呼吸一窒。
黄婼怜见眼前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玩儿,勾了勾唇,亲昵的凑到卿野耳畔。
“阿野真是聪明……”黄婼怜语气蛊惑,眸光流连于卿野的眉眼、鼻梁、薄唇、耳垂……
以及,那曾留下牙印的侧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