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小,所以很多悲喜都不值得一提。
我努力放松自己,脸上盖一块毛巾,不一会儿,毛巾就已经潮湿。
不是因为水汽,是我又哭了。
为什么宁愿自己发疯也不愿意听袁维宜一句解释呢?
搬出来之前,父亲曾经在跟我谈条件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心怡,我不知道你在国外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但是只要你在香港呆一天,就要守一天家里的规矩。你们所有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可以搬出去住,但是不准闹新闻,不能交外籍男友,不能将男朋友带入屋内。”
说道最后,父亲扶着额头,我在那一瞬间竟然看到他的老态,“给父亲母亲一点面子,也给兄弟姐妹留一点颜面。”
因为爱他,因为忘不了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我愿意为了他,将自己的姿态降得很低很低。
忐忑不安地察言观色,害怕伤害他的骄傲,害怕触及他的敏感,他稍一放软了态度,就忍不住原谅所有的过错。
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恐惧将要到来的任何风浪。
可是唯独一样不可忍,唯独一样不可欺。
我的尊严,不能被这样伤害。
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
我做莲花,尚且不能出淤泥而不染,何况宋林儿是能和他站在一起的牡丹?
我将自己沉入水中,任温水将身体灭顶。
生日时,永远只有蓝绿色的小盒子,第一次一颗一克拉粉钻戒指,开心地几乎跳起来。第二次,拆盒子发现满钻钥匙吊坠,已经少了惊喜。第三次,星星吊坠小耳环,已经开始失望,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耳洞。第四次,盒子都不用拆开,知道是秘书手笔。
br>这便是父亲给我的爱。
所以袁维宜在伦敦的跳蚤市场,买一根细细的银质锁骨链,让我高兴那么半天,一直戴在脖子上。
因为他去做临时工,每天也就只赚四十磅。
从父亲身上,我学到了知足和自爱。
父亲不够爱我,我自己要爱我自己。我得到的已经比别人多得多,没什么值得不满意。
也因为自爱,我不能自暴自弃,我还年轻,我有父母,我有朋友,我有未来。
除去那一日的照顾,陆青玄再也未曾露面。
或许是因为他最知道,一只骄傲孤僻又受了伤的小野兽,情愿在隐秘处静静用舌头舔伤口,却不愿意把这样的伤痛暴露在阳光下,被毫无价值的同情目光抚摸个遍,自己的坚强意志通通瓦解。
半天假之后,我正常上班,投身于工作中,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从写字楼出来,是一个城市的璀璨风华。
莎士比亚名句,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
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
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
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
袁维宜,如果有一天,我将你遗忘,或许是因为长久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