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物品清点过后,纪默又转战另外一个仓库,白乔不出声地跟着纪默。
两人游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阳光把庭院的树木照得烨烨生辉,而那只闻其声不见踪影的蝉也在嘒嘒地不停歇,这种夏天的感觉让人疏忽时间在流动,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到了拐角时,丝丝缕缕阳光投射到纪默的耳朵和脖子上,白乔看着纪默的背影,一下子晃神,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小时候,两人一同学习的时候。
那时的纪默其实还不是潜在的一点就会爆的炸药桶,反而经常天真烂漫傻乎乎的样子。
白乔那时总爱捉弄她,扯扯她辫子什么的,或者练习是故意把沙尘扬到她的头发,她嘟着嘴巴摇晃着头,想要抖落沙尘的样子,总会让白乔开怀大笑,然后纪默的嘴嘟得更厉害了,但那时只是小小的生气,过后还是会说话,会玩耍,而不像现在,径直往前走着的纪默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要是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她,她也许根本就不会理自己把?
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好像完全没有印象就变成这样了?
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那从头开始梳理一下?
十岁的他们跟着薄师秦学习,白乔发现了这个黑乎乎地不爱说话的纪默,总是坐在角落里,但是神情还是很认真的,只是效果好像不太好,别的小孩欢呼雀跃着每天的新进步,她却好像每天都在原地踏步,于是,她更往角落里面躲了,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和现在天差地别的。
而那时的白乔总想和她说说话什么的,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于是功课修炼上多用了几分心,白乔本来就聪明,现在就更快地名列前茅了,薄师秦也经常称赞白乔,白乔想着,这样也算是让那个女孩子注意到自己的方法吧。
白乔的表现也更加活跃,和其他小孩都能嘻嘻哈哈,好像和大家都相处得很不错,他想,这下子没有办法不注意到自己了吧。他自信地相信着。
可是那个小女孩还是躲在角落里认真听讲,独自练习,还是自顾自地自成一个世界。
白乔那时一直很苦恼,怎么就没有办法和她说上话呢?
终于后来有一次薄师秦让白乔当众讲解对某些功课的见解,白乔一边走上去,一边大脑快速运转,他面对着大家,角落里的小女孩也认真看着他,他想着,机会来了。
那次白乔针对着他观察出的纪默的弱点而展开了一些小论述,但是又说得稀松平常的,下面的纪默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白乔仔细观察着纪默的神情,调整着自己的节奏和内容,下面的纪默也似乎开始若有所思的。
白乔知道,他成功了,心里骄傲得不行,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副傲娇自信的样子。
想到这里,走廊里漫想着的白乔不自觉笑出了声,前面的纪默转过头来,长大了的小女孩一副生气的样子:
“白乔,你这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是吧!给我安分点,哼!”说着又转过头去继续走。
白乔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想得这么坏的呢?
他又想着继续梳理,但前面的纪默打断了他:“快点进来,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清点。”纪默已经把仓库的门打开,叉着腰站在门口,气鼓鼓地,心情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接下来的清点都很顺利,到了快要日落的时候,纪默就去忙别的,闲下来的白乔散着步去小庙里的一片小桃林,坐在石凳前,开了一壶冰茅酌,苦苦甜甜又冰冰凉凉,但那些桃花却生机盎然的,此时天气还是很热,倒也有消暑的作用,但是心里也凉凉苦苦的。
吴俣刚好到院子里来,看见了正在一个人喝酒的白乔,便走了过去,也走在了石凳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怎么这么有兴致,在桃花底下喝酒。”
“不过是这里刚好有石桌石凳,换了其他花或者其他果还是要喝的。”白乔好像不喜不悲的样子,轻描淡写的。
“肚子空空的饮冰茅酌,着实有点刺激身体。”吴俣嘴里提醒着,但自己却开始喝了起来。
“老吴,你的酒还是那么有意思,这味道无法形容,恰如其分地味道。”
“有意思的不是酒,而是人的心,千变万化或者一成不变的,当然什么味道只有自己知道。”
“纪默有今天,一路太难了,我们旁人看着都心疼。”吴俣却提起了纪默。
“她折腾着,终于做到最厉害的那个,我们都归她管。”白乔无奈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