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军营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凝重而复杂的面容。我侍立在正中央,周身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包裹,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静待命运的审判。
军帐之中,气氛肃穆,魏延气定神闲,闭目养神。但此时的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魏延的想法,他就是来看戏的,没准还会踩我几脚。
廖化走了进来,注视了一下我,欲言又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于我会受何种判罚,他也无能为力。
马岱与吴懿的眼神中,除了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帐外有人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诸葛亮,连同丞相参军杨仪、丞相长史马谡,走入了军帐,坐到了上位。
“魏将军,这几日之中,你与孟获交战4次,连败4阵,但按照之前军中计策,如何还少了一阵。”诸葛亮忽略了站在军帐中央的我,转头向魏延说道。
“我率部前往桃花渡叫阵,可能是孟获见每次都能击败我军,但斩获不大,所以就不予交战。”魏延回答说道。
“看来孟获并非只是空有蛮力,普通的诱敌之法也会被他看出。”诸葛亮说道。诸葛亮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直接而锐利,他对魏延的询问,似乎也是在为接下来的议题做铺垫。而我,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却只能默默承受,等待那最终的裁决。
“征南将军,我外出之前,将营中事务都交与你管理,为何现在军营之中,多数营帐皆被焚毁?”诸葛亮的语气比较平和,不怒自威。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即便话术也在我脑海中过了好几遍,心如死灰的心情让我如鲠在喉,开不了口。
“孟优所部,率军夜袭我军大营,陈都督得知之后,立即部署防御,并设下埋伏,消灭了这股敌军”邓芝站出来,回复丞相的问话。
“伯苗,你不用替陈都督说话,是陈都督设计吸引孟优所部前来袭击我军,导致我军大营被毁;关键是,他在俘获孟优和其部众之后,竟然选择了杀降,这不但严重违反了我们蜀军的军纪,而且违背了丞相在南征初期就定下的‘攻心为上’战略方针。”马谡直接打断了邓芝的发言,看来丞相早就对其中的各种情况充分了解了。
“丞相,那也是事出有因,孟优率军屠杀了这里的一个村落。若非陈都督,设计擒获孟优,方才找到孟优巢穴,恐怕泉龙村剩余的三四十口人,也会被逐个杀害。孟优罪大恶极,也派出部众袭击我方运送物资的运输队。”
邓芝立刻替我据理力争。
“根据,蜀汉章武二年初,施行的《运输管理条例》,运输队是不允许在没有军事保障的地区运送物资的,是不是有人凭借特权,非得要送物资到前线来,害的整个运输队被伏击,还葬送了一戎蜀军士兵的性命。”
马谡上纲上线,竟然将责任推给了杜小萌,认为这是咎由自取。
“莫不是,马长史要治小女子的罪不成?”杜小萌在李恢的陪护下,门口卫士没有阻拦,走了进来。
我被熟悉地声音猛然一震,瞬间按捺不住地惊喜,已然忘却了自己还是一个戴罪受审之人。心情就像在绝情谷底,找到小龙女的杨过,竟然如此快活。
终于理解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是何人,擅闯我军帐大营!?”魏延起身抚剑自立。
魏延的质问把我沉浸中从唤醒,我立即注意到场合,走到杜小萌和李恢身前说道,“丞相面前,不得无礼。禀报丞相,此女子是商业街‘霸王别姬’奶茶饮品店的成都太守府的合伙人。
这次和前汉寿亭侯关将军之女关银屏,自费筹措物资,前来军中犒军,她带来的蚊帐驱蚊液,帮助我军将士,缓解了蚊虫叮咬的难题。”
在荆州之时,诸葛亮与关羽私交甚好,我特意提及,更让丞相舒心。
“既然如此,安排下去休息吧。”丞相发话说道。
“我怕他们会为难你。”杜小萌有些不愿意走,轻声和我说窃语。
我略微摇头,眼神示意她一切放心,没有关系,杜小萌这才离开营帐。
我转头询问李恢,“究竟是怎么回事?立即向丞相禀报。”
“丞相、都督,末将奉都督之令前往搜寻运粮队的踪迹,终于在往北两侧环山之处,发现交战痕迹,经检查发现,是蛮兵利用弓箭手伏击我军的事发地。
蛮兵从一侧埋伏,待我军路过,猛然射击,我们护卫的士兵,猝不及防。多数士兵失去战斗力,幸得两名伍长和几名士卒,保护了运粮队三人往另一处林间逃避、躲藏。其中,一名伍长,背后中箭,流血过度,不治伤亡。
待我率军赶到,往林间搜索,方才将几人救出。此役,我军一戎五十名官兵,46人牺牲,仅剩4人,运粮队11人仅剩3人。”
李恢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向丞相汇报,当众说道。
“在搜查孟优驻地时,侦察队发现我们军营士兵的战甲,还有运粮队的粮车。因此,可以断定,这次伏击确系孟优所为。
而且,据孟优本人供述,孟优所部首领群体,以人肉为食,此等罪行,丧尽天良,天人共戮。有俘虏的孟优所部的两名士兵为人证,孟优巢穴内外发现的遗骨为物证。”
邓芝被我派去搜索孟优的巢穴,孟优将泉龙洞的汉人赶尽杀绝,将剩下三四十口人关押在他的巢穴中。族长也被杀害,而明姑娘却不知所踪了。有村民说,看到她在被孟优押解回营的过程中,趁着看守不注意逃脱了,往泸水河边跑去。
“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陈都督杀降的事实。”马谡重申我的罪状,将话题重新拖入正轨——对我在此次事件中的判罚。
“杀降?孟优又没投降,我何来杀降一罪。”我终于意识到现在冒着最大风险的人是我,在军法严明的蜀军队伍中,擅自用兵、滥杀俘虏都是大问题,何况还违背了“攻心为上,收服南人之心”的方针。
此前,我万籁俱灰,沉默不语。现在,面对马谡的苛责,我不再留手,选择了直接正面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