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阿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夜枭,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出去,加入蜉蝣以前从银刃出来的很多人,现在都在蜉蝣。”
叶宵摇头,“我不去。”他又忍不住问,“都在蜉蝣吗”
阿九点头,“嗯,不过你不说话,之前在银刃也不认识几个人。对了,刚刚去接你那五个,也是银刃的,不过排名很靠后,你没和他们打过照面。”
他垂下眼,着手心的那颗糖,“你也是从小就被送进银刃的训练基地,应该明白,我们和外面的人不太一样,连怎么用筷子刀叉吃东西都不会,从小学的就是怎么杀人。勉强去适应正常人的生活,很困难。后来我就想着,干脆大家聚在一起,也就不用顾忌太多了,可以活得开心一点,所以有了蜉蝣。”
叶宵抓着长刀,认真听完,“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阿九有些薄的唇角露出笑容,“那我等着你,你想来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不过可得快一点才行,说不定我哪天就死了。”
阿九送叶宵回去时,凌辰正靠在装甲车的车头等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下半身套着迷彩裤,原本该拿槍的手上,正灵活又细致地用草编着一只蚱蜢。
听见动静,凌辰抬头,就见叶宵握着长刀安安静静地走路,旁边那个瘦高的男人话不是一般多,一直都在和叶宵哔哔哔说话。
心里冒出一股邪火,凌辰站直,随手扔了编到一半的草蚱蜢,抬脚走过去,不过一对上叶宵过来的眼神,他心里的火就灭了大半。
缓了表情,凌辰从口袋里摸了颗糖出来,熟练地剥开糖纸喂给叶宵,然后向阿九,“麻烦你送我们叶宵回来。”
阿九着叶宵自然地吃下凌辰喂的糖,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夜枭,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艹,当着老子的面抢人凌辰没忍住正想拔槍,就见叶宵含着糖摇头,“不。”
凌辰心里涌起来的火气又散了,只剩下心花怒放。
“你还是这么固执。”阿九把一直捏在手里的糖递给叶宵,“拿着,你不是很喜欢吃糖吗”等叶宵伸手接下,他才说道,“那我先走了,记住我说的,想来了,或者遇见什么事,就来找我。”
叶宵点头,说了句“再见。”
阿九深深地了他一眼,“嗯,再见。”
灰色装甲车很快就载着蜉蝣的人开走了,凌辰伸手,收缴了阿九临走时给叶宵的那颗糖,“队长没收了,还有吗”
叶宵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了,就这一颗。”
“乖了。”凌辰又贴过去,脑袋凑到叶宵脖颈的位置嗅了嗅,“啧,我们小毛毛一身臭味儿,快去洗个澡,记得要洗两遍。”
然后转头吩咐,“小木,一会儿开快点儿,找个有水的地方停下,让小毛毛洗个澡。算了,我来开车”
等凌辰去了驾驶座,叶宵回到后车厢坐下,又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疑惑,“我真的不臭。”
江灿灿在旁边艰难地憋着笑,小声道,“醋了醋了,辰哥是闻到了陌生男人的味道,快气炸了。”
减兰在旁边挤眉弄眼地接了句,“辰哥,d区醋王,了解一下”
越往北天气越冷,天黑之后,江木把车停在背风的山坡后面,车窗全都关严了,才勉强让车厢里暖和起来。
叶宵裹着凌辰的作战服外套,有些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去回想在银刃的事情了。他被带去银刃的时候还很小,刚满六岁,以至于对外面世界的记忆,就只有孤儿院里的阿姨说,要是一个星期都乖乖地不哭不闹自己玩儿,作为奖励,就能拿到一颗糖。
后来,他和很多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关在一起训练,每隔十天就要相互比斗、淘汰,只有赢的人才能活下来。
从小到大,他都拼尽全力地活着,不想死在连阳光都见不到的地方。每次撑不住了,就一遍一遍地回想糖的甜味,然后告诉自己,总能撑到能出去的一天。
这时,温热的手臂从旁边伸过来,直接把他抱了过去。凌辰贴着叶宵的耳朵轻声说话,“很冷都发抖了,可怜巴巴的。”
叶宵怔了两秒才摇头,回答,“不冷。”
“小骗子。”凌辰嗓音带着笑,“你的手冷的像刚从冰湖里拿出来一样,还硬说不冷。”说着,凌辰直接抓了叶宵的两只手钻进自己衣服里,贴到腰上,“队长舍己为人,帮你暖手,舒服吧”
叶宵“嗯”了一声,“很舒服。”
凌辰“舒服就好,那就这么睡,你一个人睡说不定明天就感冒了,打喷嚏流鼻涕,还要吃药,更可怜了。”说完,他又补上一句,不知道是在跟叶宵说还是对自己说,“之前你昏迷,一天一夜都抱着,也不多这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