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暴雨来临前的天空,徐安西的眸中满是肃杀之意。
他是徐家军的主帅,萧天佑如果没死,说明了什么,他很清楚。
“砰”的一声,徐安西一拳擂在桌上,声势惊人,若不是这桌子是山里巨树所裁,只怕已经分崩离析了。
扭头望瑰月时,徐安西眸中万千心事已归复平静。
“李姑娘,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这……
瑰月回避了徐安西的凝视,只佯作遗憾地摇头。她当然还知道很多的事情,但与她交代的个人身份实在不符啊。一个普通的江南女子,哪里能知道那么多的秘闻?好在,就兵士尽丧、主帅幸存这样的罪名,也够徐安西紧咬着萧天佑不放了!
徐安西又征询多仁的意见:“多仁大哥,您看这两个查罗巴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多仁快人快语道:“我看就是同一个人!察隅的查罗巴消失过几年,有人说在南诏看到了他,据说混得很不错。年初的时候,他又突然回到了察隅,干起了土匪的买卖。这与他的后台金铃夫人遁走,他失去后台的情况也符合。”
拧着眉,徐安西思忖片刻,旋即道:“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察隅抓住这个查罗巴,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正事谈完,多仁舒了一口气,对瑰月笑笑。
“李姑娘,不然下晌,咱们还回折吉阿妈那里,她烤的羊肉老香了,老爹做的青稞酒也香甜甘冽……”
多仁的话还没有讲完,瑰月就吞着口水,点头不迭了。
“恐怕你不能走了!”徐安西突然凉凉地发话了。
瑰月同多仁具都一惊,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正事都说完了,怎么就不能走了?
“呵呵,念月妹子最近胃口不太好,想吃江南的糕点,佑轩急得跑下山去找去了……”大约也觉得自己说话太突兀,徐安西找补道:“李姑娘既然来自江南,不知道能不能做点儿江南的糕点,随便什么都行。我们这是藏地,佑轩这样没头苍蝇般下山去找,哪里能找到什么江南口味的糕点,牧民们倒是有酥油茶、糌粑……”
李瑰月缩着脖子,寻思现在走,来不来得及。她哪里会做什么糕点,从前都是旁人做给她吃的啊。可她向众人交代的身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若是一样点心都做不出来,如何说得过去呢!
“李姑娘,念月是我的义妹,她怀着身孕,日夜想念家乡的点心,正好你也是从江南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受累,为舍妹做一两样点心解解馋!”
徐安西眼里融合笑意,完全是一位为妹妹担忧的兄长模样。
“呵呵呵,我只不过是乡野来的女子,只怕做出来的口味入不了念月小姐的眼。”李瑰月干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徐安西看似随和的笑容里看到了一点儿稍纵即逝的不明意味。唉,这位爷为何如此奇怪。
李瑰月原地尴尬地笑着。
厨房的大娘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妈,有着比多仁还宽广的身材,据说特别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当然,提供“据说”的是江措这个大男孩。
江措喜欢讲话,去厨房的路上喋喋不休地讲着。所以,还没有到厨房,李瑰月就知道了很多“情报”:比如梅朵阿妈很胖,个子比一般男人还大;比如梅朵阿妈暗中爱慕多仁阿哥,可惜多仁阿哥没有看上梅朵阿妈;比如梅朵阿妈喜欢漂亮的小姑娘;比如梅朵阿妈其实做饭不太好吃,但大伙儿怜惜她孤苦无依,咬着牙也要坚持留下她做厨娘……
“呵呵,你们这辈分都乱了,还怎么将他们凑成一对。”为了让耳朵清净一下,李瑰月佯装正经地说。
果然,江措迷惑地摸着脑袋,问瑰月:“什么辈分乱了,你什么意思啊?”
眼前少年或许比她还大了那么一丢丢,却天真地近乎无邪。李瑰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作祟,无端起了作弄对方一下的想法。
“哎呀,你看啊,你们叫梅朵阿妈,叫多仁阿哥,这辈分都不对,人家好意思在一起吗!”
江措不走了,站在原地,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