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持续三小时的一台手术结束。
患者被推出手术室,许禾言拿着手术记录单的文件夹,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出去。
久站导致这一动,眼前忽然一黑,头晕晕的。
她撑住墙面缓了一会儿,慢慢好起来。
按照流程,将单子交给主刀医生,她又去病房向家属叮嘱完各项事宜,小碎步跑着去了更衣室。
许禾言一边脱白大褂,一边夹着手机听电话。
一秒,两秒……回应她的,是无人接听的机械服务声。
与此同时,应急、消防等部门投入到救人的工作中。
烟尘散去,入眼只有大片废墟,起重机先投入作业,清理去上层的大块石板。
之后,队员们趴在上方拼命刨挖,回荡在空气中的一声声呼唤,久久无人回应。
宋居安摘了身后的装备,埋身在石堆中刨人。
从始至终,不一言,唇线抿得紧紧的,眼球红得骇人。
大小水泥石块,一块接一块地搬开,然而这只是救援工作的开始。
根据当时的位置判断,七个人都埋在下层,不挖上一个小时,根本不会看到生机。
正午过后,温度逐渐上升,每一次呼吸都热得烫。
宋居安带着大蒋他们,刚搬开一块巨型水泥板。
每个人汗泌如雨,唇都白了,仍旧一刻不停地往下挖。
从身到心都累极了,可他们不能停。
一旦他们让自己休息片刻,哪怕一秒钟的喘息之机,可能埋在废墟下的战友,都会永远告别这个世界。
那一刻的呼吸,是六名战友的生机。
宋居安随意抹了把眼皮上的黑汗,眼睛涨红,找不到焦点。
那双手更像是机械似的,磨破了,却不知疼痛的一寸一寸挖掘。
“你手头的事故报告还没写完,这个就我来吧。”
“这水一会儿出来再喝,现在嗓子口有点怪。”
在这漫长未知的救援中,回荡在脑中的只有这几句话。
无形中,仿佛也在支撑着这个大男人奋力坚持着。
……
许禾言换上便装,走出电梯。
一出来就看到大厅中央,接连几张移动病床从救护车上抬下,轮子经过之处,留下两条长长的黑色痕迹。
像是轧过了泥水。
她不经意将视线落在那几个伤患脸上——满脸血污、皮肤裂出红痕。
很快这些人被推入手术室,许禾言思绪停滞,喧嚣的声音犹在耳畔。
她下意识循那声音,一点点僵硬地偏头。
大厅的电视机下方,聚着一群人。
现场实拍的新闻,在几个小时内传遍各大平台,相关推送不断。
房间里,斯微定定地看着电脑屏幕,压抑的画面以外,是刺痛人心的事故回述。
“今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位于深城市南城区华新街贸易市场生火灾,中午十二点火情得到控制,六名消防队员进入现场勘察,不料期间生楼房垮塌,截止报道前,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