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宋家在过往的事上,父亲深知对闻珏有所亏欠,话中带了几分恳求:“知道你现在不喜出入这些场所,爸想着将贺礼寄给你,届时提前过去露个面就回来,至少名声上得好听……”
三天后的下午,闻珏收到一尊紫檀雕古董,附一封邀请函。
短时间内能送到国际包裹,看来父亲这是先斩后奏,临时知会他一声。
宋老爷子的寿辰恰巧是闻珏预约住院的日子,所以他提前四五天带着寿礼到了度假酒店。
这边离太浩湖很近,步行可到。度假酒店面积占地约两公顷,处处竖着印有集团logo的定制花篮。
距离寿辰当天还有几日,酒店宾客寥寥,大多是驻外员工在张罗准备。
闻珏将礼送至记账处,简单和几位宋氏本家的人寒暄几句后准备离开。
回去的车程五六个小时,避免麻烦先让裴安送他去了洗手间。
无障碍卫生间的门打开,闻珏缓缓移到洗手台前。
洗净手后,又湿了湿脸。
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疲累地深呼了口气。
只是坐了半天的车,脊背僵硬得如一条钢板,胸腔的气似乎都不能连贯供应。
平时运动量有限,多半时间在静坐和沉睡。这次一出远门,才发觉身体已被遗传病蚕食到这种地步。
他突然想起母亲被病痛折磨的最后几年,用尽最后的命数生下弟弟。
身体像一只亟待撑爆的气球,却陡然没了气儿,留下一具枯槁干瘪的皮囊。
闻珏想过死亡,也不惧死亡。只想死的时候,别这般难看。
扯过一张纸巾擦干手,要走时余光瞥到一隅银色光线。
闻珏侧过头,看见黑色洗手台边放着一只梵克雅宝的星空表。
款式别出心裁,机械精妙小巧,星钻光芒璀璨。
闻珏微微晃神,想到有一个人钟爱这个品牌。
很快他又苦中作乐地笑了下,拾起表出去打算移交工作人员。
单手转着手轮圈稍有不便,转弯时左边轮子卡在花篮与墙边的缝隙中。
他正低头调整着角度,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身前。
高大阔落的身躯挡住光线,遮在闻珏身上一片阴翳。
一只手攥住轮椅扶手,手腕的筋棱起,一股力将轮子托出。
然而当这只手闯入视线时,闻珏只觉冰凉的血液一瞬间缓慢凝滞。
他抬头,一别两年三个月零二十四天,又见到宁嘉青。
女朋友?
自边境海峡正式通航,因船舶租赁业务,宁远集团与宋氏的来往逐步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