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言重了!”兴许是想到当年跟随老爷子南征北战的日子,肖成明有些感伤,声音有些沙哑,“能为将军和少爷做事,是小的的福气。”
林安之轻笑道:“以后肖叔叔该怎么做就还是怎么做,不用太考虑我这边。您别觉得为难,若是真因为我让您遭了什么危险,那安之才是万死不能辞其疚。”
回到林府自个儿院子里,林安之便把床边的钱袋给取了过来。把里面的铜板砌成几堆放在桌上,便皱眉沉思起来。
老太爷在朝中留了许多棋子,肖成明只是其中一颗。
林安之原本以为自己用起来会非常轻松,但今日见了一面,才发现全然不是如此。
见着肖成明的忠诚,见着他那激动的神情后,林安之心头反倒是沉甸甸的。
这样的旗子,当真能用?
若是有了什么闪失,自己当真能心安理得?
脑海里又泛起了老太爷的阴恻恻的笑容,仿佛是在说,小猴子终究是心性不够狠辣。
林安之叹了口气,取出一枚铜钱正面朝上放了进去,想了想,又把它移得远了些,尽量让它游离在复杂的局势之外。
又想起肖成明说的那个墨香居,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便想着,找个日子一定去看看。
看明白了南院的情况,林安之坐班也没那么积极了。在屋里腻着到了日上三竿,才在翠微的催促下起身,换了官服去到了南院。
南院衙门里一如既往的森然寂静,也只有偶尔才能见着几个抱着文书快步行走的小吏。
坐在那间小屋子里,把小吏送来的情报挨个儿看了个遍,却没有看到昨天肖成明说的那个关于薰兰坊的消息。
林安之并没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在南院里,他也隐隐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现在接触的,只不过是南院的冰山一角罢了。
例如从各地汇总来的情报,哪怕是经过各地都统处理过,但也绝对是海量,这些情报到底在什么地方分拣?
又例如那传说中,密谍用以威慑天下的夜枭。到南院这么长时间,林安之连一个都没见着过。
再例如南院专门训练密谍的地方,像赵四、黑三之流,都是从小在那里长大。但林安之到了后,别说见着了,连听都没听谁提过。
别看司命大人对他好像非常不错,但真正重要的情报,根本到不了他这里。有信任方面的原因,也有密谍本身特性的原因。
中午时分,终于在南院外的一间面馆里找到了云河。
“我能不能任命几个亲信做密谍?”林安之开门见山地问道。
云河神色有些古怪,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这些日子林安之和云河也混得熟了,翻了个白眼,道:“我这巡察使手下一个兵都没有,这也看得过去?”
云河哈哈大笑,想了想,道:“按理说是不能,任何一个密谍都要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由司命大人签字,才能进入南院。”
“那咱们不按道理说呢?”
云河揉了揉鼻梁,道:“你好歹也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带两个扈从谁能管你?只要不进吏部编制,谁还能说道什么?”
“带进南院衙门也没关系?”
云河没好气地道:“安之啊安之,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南院密谍巡察使。南院又不是刑部大牢,虽说来往的人少点,但也不过是职务特性。平日里衙门口就大开着,谁还说要拦着人不让进不成?”
听了这话,林安之算是明白了。
回到南院衙门里,便让小吏送来了两套南院的黑色官服。
晚上回到林府,便直接去了祝霁月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