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劳白将军记挂着,先进来吧,我这就去跟公子说。”说罢,潘管家走向主屋。
白如十来岁就跟着白君瑜,以前在学堂上也是常见的。与小松的活泼爱说话不同,白如从小话就少,如果不刻意去找,都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但白如机灵、听话,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小厮都得用。
白如奉命来给他送东西,祁襄很意外,他以为昨天那顿饭已经是白君瑜能做到的极限了,没想到今天人未到,东西倒送来了。
“让他进来吧。”祁襄不拿款儿,也没那个必要。奴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白如这种,一般的奴才也惹不起,若不是白君瑜要求白如来,这回谈不谈得上“拜见”还两说呢。
“小的白如,见过祁公子,祁公子安好。”白如毫不含糊地跪地磕头。
祁襄亲自去扶他,“不必多礼,今时不同往日,这种大礼就免了。”
白如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恭敬地扶住祁襄来扶他的手,说“公子不必如此,小的敬重公子,与其他无关。”
祁襄轻笑,“你的心意我明白,快起来吧。”
白如这才起身,说“昨晚我们少爷回去后,吩咐小的准备给补品出来,今天早上亲自过目了,才差小的送来。”
“费心了,代我谢过你家少爷。”
“公子客气,您与少爷是同窗多年的情份,少爷记挂您也是应该的。”白如话说得得体,不近不远,听着也舒服。
祁襄高兴之余,也有些失落——白君瑜的关心,不是他想要的关心。他想要的,也得不来……
“坐,昨天也没有空细问,你来得正好。”祁襄让潘管家给白如上茶,“兮择这些年可好?听闻京中形势逐日紧迫,对他有影响吗?”
白如是个能办事、能主事的,一些他还没找到机会问白君瑜的,倒是可以问白如。
白如客气地接了茶,道“少爷挺好,前几年带兵打仗有些战功,颇得圣上赞誉。京中……是不如之前轻松了,但少爷向来低调,老爷也十分有度,加上没有战事,日子也安稳。”
“兮择向来有分寸,是我担心过了。听兮择说起守孝的事,三年孝期全过了吗?”
白如见少爷把这事都跟祁襄说了,自己能说多少心中就有数了,“快了,二月底就过了。”
“那白夫人应该给他看亲事了吧?”祁襄试探着。人就是很奇怪,明明问了也没有意义,却还是想问。
“没呢。”白如笑说“不过这事大抵也不需要夫人操劳。”
祁襄因为前半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说?”
“少爷与何小姐时常往来,想必是喜欢的。”白如觉得少爷年纪也不小了,的确应该打算起来。至于何小姐与少爷是否合适,那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多嘴的。
祁襄似是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笑意僵了一瞬,立刻强迫自己笑得自然些,“何小姐?哪家的?”
大川民风开放,男女正常往来并无大碍,也不会影响女子名节。就算祁襄多问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如沉浸在“少爷今年大概可以成亲”的美好喜悦中,回道“是户部尚书何大人的小女儿,年十七。”
“正好的年纪啊……”祁襄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僵了,很酸,很痛,未等他再开口,就猛烈地咳了起来。
“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白如吓了一跳,忙站起来上前。
潘管家也惊了,赶紧拿过茶杯给祁襄递水。
祁襄咳得面色涨红,原本没有血色的脸这回倒看不出半点苍白,就连脖子都跟着红起来。
潘管家轻拍着祁襄的背,心疼地说“公子,您喝点水,喝点水能好些……”
祁襄喘不上气,眼睛通红,潘管家递来的水还没喂到祁襄嘴边,就被祁襄碰洒了。
“这是怎么了?”贤珵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赶紧上前。
人有快了一步,将祁襄抱了起来。
祁襄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模糊中能辨认出是白君瑜,可他一点也不想见白君瑜。
将祁襄放到床上,白君瑜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接过潘管家新倒的茶,气沉手稳地将水喂进祁襄嘴里。
祁襄这才慢慢缓了过来,一杯水喝完,哑声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贤珵凑到床边,“四皇子刚被皇上叫进宫了,我们没什么事就顺便来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
祁襄抹了把眼睛,苦笑道“没事,只是身体突然不舒服。”
“钱大夫来看诊怎么说的?”
潘管家代祁襄答了。
贤珵叹气,“你要多注意保暖,如今是一天天暖了,但也不能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