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怕是会牵连到无关的人。
画架旁,柳殊见人似是在走神,轻咳了下正色道:“还未问过姑娘是哪个虞字?”
虞夕月一愣,眼前的人并未明说,但这一刻,她仿佛也从这句话里体会出了点儿别的什么含义。
朱唇微抿,忽地释然一笑,“是余生的余。”
“不过…现在倒觉得,虞美人的虞也不错。”
不等柳殊反应,又道:“舒老板的丹青果真别有一番自己的风格,我这么看了看,便也忍不住心生喜爱。”
“来日……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再次拜访的。”
这话乍一听很像是要离开,柳殊按捺下心中那一刹那的惊讶,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满是复杂之色,“……好。”
“余”这个姓氏,实在是有几分微妙的凑巧。
但当下,她并不在意对方究竟是哪个余字,正如……这位余姑娘也从未揪着她“太子妃”的这件事不放一般。
着急着走,却还是途经此地给她递消息,光是这一点,便足矣抵消掉一切怀疑了。
更何况……对方传来的消息与她心中的担忧不谋而合。
“多谢你。”柳殊定定地看着她,“路上小心。”
空气清冷,房屋瓦舍旁,栽种的红梅迎风初绽,残雪斑驳间,更显得耀眼夺目,清淡的花香似乎也随着冷风一道飘来,混合着一瓣瓣的雪花,幽香缭绕鼻尖。
虞夕月收回手,最后回望了一眼。
走出铺子有些距离,那间店铺,那条街道似乎都一齐模糊起来,渐渐归于一个小小的黑点。
斗笠遮掩下,她的神情明明灭灭,冷莹莹的带着攻击性的眉眼,在此刻神奇地显现出几丝温柔气质。
白日,街道上的一切像是再次活了过来,零星雪粒飘落,特定的铺子前总会挤满前来采购年货的行人。
年关将至,淡淡的喜气盘旋空中,久久未散。
但于她而言,也只是转瞬,这片短暂的宁静便被骤然打破。
身后的白衣人如影随形,哪怕已经刻意绕了小半圈,对方始终还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猫逗老鼠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虞夕月脸色一沉,仿佛意识到什么,立刻放下帷帽,快速往人群中走去。
……
乾清宫外,腊梅一朵朵点染在枝桠上,丹红结蕊,鲜红的花瓣,还带着几抹雪色。
萧寒江被外头的冷风这么吹了一会儿,脑子才算是更清醒了点儿,半晌,收回打量的目光,大步走进宫内。
闻初尧早就被他提前知会,见人来,面上只是淡淡抬眼瞧了瞧。
“微臣参见陛下。”
“起吧,赐座。”闻初尧搁下朱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随意拿了本书翻阅着,自己人跟前,他向来没那么多讲究。
倒是萧寒江……比之从前,如今身上那股跳脱的气质无形中收敛了许多。
闻初尧翻了几页书册,瞥见对方神情骤然紧绷,似乎憋着什么话,犹犹豫豫地,干脆先开了口,淡淡问道:“什么事?”
“陛下,臣查探到…一件事,事关……”萧寒江顿了下,似乎是在组织措辞,也像是在纠结这个烫嘴的称呼,凝固片刻,眼一闭,还是干脆道,“事关太子妃。”
过去喊久了,如今他也更习惯于这个带着些回忆的称呼。
闻初尧的指节不明显地一滞,目光看了过来,眼底的某种挤压已久的情愫渐渐变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