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常盛说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吴华有些踉跄,在屋里寻了个椅子坐了上去。以前姐姐在世的时候,常远山就拉着自己跑码头扛包,和姐姐哭诉一下,倒是能偷点子懒。
自己姐姐过世后,常远山就可劲地折磨自己,非说要给他攒老婆本,天天累死累活的,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的腿给折进去了。
人家刘三爷都说了,看上常燕了,就是如今的玉竹,要抬回去做妾,给常家十两银,这常远山不识数,这么大笔银钱楞是不干。
现在机会来了,常远山这腿伤是铁定好不了了,自己再去刘三爷那里说项一下,常燕这小妮子随便拿捏。
只要轿子一进刘家,银钱一到手,这常家一家残的残,小的小,还不是由他一手把控。
吴华想及此,越发觉得自己主意不错,望着玉竹:
“燕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刘三爷家财万贯,你一旦进了门,不旦自己吃香喝辣,还连带着你爹在刘家找个轻省的事儿做,你弟也能交得起学堂的束修,多好的事儿啊!
那天我说的时候还把我打出去。你看看现在,你爹这样个情况,早答应不就没这趟事了吗?”
他还不知道玉竹已经把自己卖给沈清楠,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沈清楠脸上了。
玉竹脸涨红:“舅舅,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是你亲侄女,你要把我送去给别人家做妾,还要我全家感谢你吗?”
吴华却觉得玉竹有些不识抬举:“那刘三爷什么身份,那可是当今皇后母家的亲戚,家中殷实,咋了,还委屈你了?”
玉竹不想在小姐面前掰扯这些,有些难堪,想跟小姐解释一下,沈清楠摆摆手,谁家没些糟心亲戚,玉竹是,刘皇后亦然。
吴华却顺势看见了沈清楠,刚进门,屋子有些暗,吴华又一心想着刘三爷这事儿怕是有着落了,倒也没有注意坐在床边的沈清楠。
这一眼看过去,倒是有些惊艳了,年轻又漂亮,这就是常燕两姐弟在外面找来的大夫?
想起自己进门前听到的对话,吴华忍不住大笑出声,指着沈清楠问两姐弟:
“你们这是在哪里找来的人,还敢冒充大夫?她怕是不知道家里根本没什么银钱用来付诊费吧?
还打断重接,咱江州城里的祥德医馆的钱大夫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吧!”
吴华喝了些酒,说话越发没有轻重,“这样的小姑娘,倒不如去醉玲珑做个倌人,来钱还快些。”
玉竹见他越发放肆,再也顾不得什么辈份了,厉声呵叱:“舅舅慎言,这是我家小姐,把你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收起来。”
回头向沈清楠跪下:“小姐,我舅舅言语无状,冲撞了您,请您责惩奴婢。”
醉玲珑?沈清楠略想一下,也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吴华还真是口无遮拦,好生无理。
玉竹这边在请罪,吴华那边却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什么时候去当了人家的奴婢?那刘三爷那里我如何交待?
这还从哪里钻出来的主子,你们一家人真的是贱到了骨子里,好好的一家姨娘不当,去当人家的奴婢。”
“要不是舅舅你在外面欠下赌债,我爹也不会使劲地去扛包,我姐也不会去卖身为婢,现在帮你把欠债还了,我爹也这样了,倒成了我们家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