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萧暮云刚与石水凤道别,趁着月色他快步走去唐仵作的小院,将那坛子放在唐仵作晾晒的一堆大萝卜咸菜干旁。
“唐仵作!水凤孝敬给您的柳梢梅,我放在这里了!”
“啊!放那吧!”
一个不进屋寒暄,另一个也不出门逢迎,两个怪人隔窗喊话,就这么简要迅地沟通完了。
萧暮云转身回自己的住所,刚一踏入院门口,他立即察觉到不对。
萧暮云在院中央站定,随意地扫了眼周遭,眸光一凛,淡淡道:“滚出来。”
顷刻,几道黑影从树上跳下,从墙外翻越,从屋顶飞身,甚至从地下钻出。
嗖!嗖!嗖!嗖!嗖!嗖!
大约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都单膝跪在萧暮云面前,为的黑衣人双手作揖,十分恭敬地跪地行礼:“爷!老主子身体日渐消瘦,十分想念您。还请爷体谅老主子年迈,又旧疾复的份上,跟属下回京吧!老主子他,最近时常做噩梦,每次总念叨你,老主子实在是念子心切啊!”
“哦?怕是他自己养了多年的蛊,如今想要拿来一用了吧?!”
萧暮云清俊的五官,此时显得格外的冷酷,他面容紧绷,似在压抑许多无法估量的、无处宣泄的愤恨、失望和伤痛。
他额角的浅色疤痕,泛起青白色,仿佛一块美玉被打碎了,留下一条蜿蜒纤长的裂纹,令人惋惜。
“早在八年前,他亲手打碎了我跟他的父子情!你回去告诉他,覆水难再收,破镜又岂能重圆?!别再做这些令我恶心的事了!”
此刻的萧暮云情绪有些失控,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令他的每个字都不可抑制地颤抖。
这与平时沉稳内敛的他相比,恍若两人。
那些黑衣人都被震慑得默默地向后爬退了一步,低垂着头,就要贴上了地面,连气都不敢喘。
他们知道,萧暮云随时可能动杀气。
萧暮云此时的眼神里已经染了肃杀之意,那眼底涌动的杀意就像是几近冲破冰雪坚硬外壳的火山熔浆,随时喷涌而出,烧毁掉一切。
那为的黑衣人咬了咬舌头,以极其卑微之态冒死言:“爷!老主子当年是有苦衷的!爷不准许讲的,属下绝不敢多说一个字。但此时,老主子真的需要您!还请爷念在老主子身体有恙的份上,随属下回京城吧!”
“怎么?看你这架势,还想要硬绑我回去不成?!”萧暮云语气淡然,但是谁都听得出来那语气中不可侵犯的威严。
为的黑衣人领身子哆嗦了下,立即将额头叩在地上,“嘭嘭嘭”用力地在地上磕头,“属下不敢!不敢!”
“这天下的父亲没有这般利用亲生孩子的!他若想利用就找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吧!哈!我不回去,他与那个毒妇不正好和美如意么?”
黑衣人领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了,他打了个哆嗦,眉眼紧皱,赴死般的语气说道:“爷!老主子危在旦夕!爷!”
他还要说下去,强劲的掌风从他头顶掠过,脸上的黑色面巾轻缓滑落,那黑衣人领顿觉疼痛,咧着嘴,捂住面颊,从指缝里不断涌流出一股股鲜血。
而那掌风还未停歇,直冲向那领身后的众黑衣人,将他们狠掀倒地。
最后刮向院落一角的柳树旁,将那一侧的柳条齐刷刷地削掉半截。
那些绿叶被搅动在半空中,随着“哗啦啦”响动,形成绿色的旋涡,慢慢那旋涡散开,撒落一地枝叶碎渣。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所有黑衣人又忙得爬起跪地,不敢出声。
“滚出去!”萧暮云满眼冷冽,不再看那些黑衣人一眼,转身回房。
众黑衣人见房门紧闭,便悄悄起来,飞身出了院落。
众人问:“头领,我们眼下该如何?回盛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