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十三骑着马带着石水凤一路狂奔,到了一处院落,这院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居住的。
鸦十三仰头看了眼那高墙,心里使坏地提议道:“小乌鸦,咱们来比试一下怎么样?”
“比什么?快说!”石水凤不以为意,已经慢慢地从身上布包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的绳子,那绳子的末端有个八爪的回形钩子,她往后倒退几步,用力一摇臂,就见那绳子的一端的八爪钩子挂到了墙沿,她双手用力抻了抻那绳子,现已经钩紧了。
“比什么?你快说呀!”
“你,你怎么爬墙还用钩子?”
“这么高的墙,我当然得用钩子!”石水凤也不理会他,只见她身姿娇小灵动,像只猫儿一样,几下子就爬到墙的最上面,她坐在墙沿上轻手轻脚地收起那条绳子,问鸦十三:“往哪边去?”
鸦十三不由得看得微笑起来,没想到他的小乌鸦,居然还是个攀墙入户的“好手”!果然是个“好苗子”!
“不必那么费力!”鸦十三说着,伸出胳膊,就将将石水凤揽进怀里,随后,两人就双脚腾空,踏风而起。
鸦十三的轻功,石水凤可是领教过的,不过这次,他倒是动作轻柔了许多。倒不是他变正常了,而是怕惊醒院子里潜藏的暗卫。
石水凤不自在扭了下,“你干嘛?”
“别吵!你再吵,这院子里的狗就出来捉人了!”
石水凤立马收了声,警惕地看着四周。
眨眼间,两人已落在一处房顶。鸦十三压低身体,石水凤也照做。这时,鸦十三将一块瓦砾揭开,放在一边,露出一个方块大小的空隙,他指了指下面,示意石水凤往下看。
下面灯烛光亮正打在一柄剑上,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寒光。
那是萧暮云的“墨殇”剑,石水凤认得。
“张县令的官轿受惊是不是你动的手?”萧暮云剑指着夜奕辰。
“那个县令有些碍眼。”夜奕辰像没事儿人似地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他这副无所谓的表情显然激怒了萧暮云。
萧暮云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剑锋一扫,削掉了夜奕辰手中高脚杯的上半截,“哗啦”一声,琉璃美酒洒落在地,殷红色酒水混着绿琉璃的碎渣,在灯火下闪着很不真实的光晕。
夜奕辰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呵呵!表哥是特地来教训我的?”
说着,随手丢掉手里剩下的光秃杯托抛出窗外。“那个县令又不是纸糊的,只吓他一下又死不了人”
萧暮云说着已经收起了剑,“夜奕辰,我不管你背后做什么,替谁做事,这是最后一次。不许再动张县令。”
什么?!表哥?!石水凤实在没想到萧暮云与夜奕辰居然是表兄弟关系!
竟然是这样!
鸦十三也意外地挑挑眉毛,屋顶的蚊子在他耳边来回嗡嗡,他忍不住拿拂尘甩了又甩,揉着下巴,继续欣赏石水凤的表情。
夜奕辰又瘫回到他的牙床上,“表哥,你也还是老样子。你总想变得无情,可还是这么在乎。”
萧暮云的嘴角忽地浮现一抹凄然的笑:“奕辰,像那样的家里,人还能有什么感情?!我已经变了。”
萧暮云说完,背过身。
“表哥,你根本变不了。你来莲花县做捕头不过半年有余,你就开始在乎那个张县令的死活。
上次,不还在保护那个小丫头吗?说到底不过一个区区卖鱼女罢了!竟值得让你开口嘱咐我?表哥,你敢说,你对那个小丫头没有心思?反正我是不信!”
夜奕辰眼看着萧暮云情绪不对,然而,他从小就有个毛病,萧暮云情绪越不对,他偏偏就越得意,越得意就说得越多。
“她,我只当她是个妹妹。”萧暮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石水凤听到这句,心里忽然就不知为何空了一下,又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掉落下去,也不知摔碎没有。她昂着头,梗着脖子,不让自己去注意。
鸦十三玩味地欣赏了下石水凤的表情,小声贴过来道:“果然啊喜欢上一个人,是会心痛的。”石水凤拧紧了眉毛,眼眶忽然觉得酸,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用手背使劲一抹,才现自己不知何时流出了眼泪。
乌鸦十三又默默道:“喜欢一个人,会让人流泪。”
喜欢?她喜欢萧暮云吗?
石水凤头脑里嗡嗡的,有点乱,有点茫然。又听见夜奕辰戏谑地说:“是啊,妹妹好啊!好玩!好逗!又好骗!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身份?是啊,他是贵人的表哥,那么,他也一定身份不一般。
石水凤猛然意识到,自己与萧暮云的差别。萧暮云怎么可能喜欢她?他那样身份的人,或许在他眼里,就像夜奕辰说的那般,她也不过是个区区的卖鱼女罢了。他怎么会喜欢她?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又被石水凤甩开。他喜不喜欢自己,难道有那么重要吗?我又不会上赶着求他喜欢!
石水凤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在鸦十三眼里,后者看她胡思乱想时,用力咬破的嘴唇,心里不禁哧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