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应她的是一声嘤咛。
给陈叶云全身擦了遍,又哄着她穿了衣服免得着凉,最后才快速擦了自己身上的汗,倒了水躺回床上。
身子清爽之后,陈叶云舒展了眉心,一夜酣睡。
第二日,陈叶云是外头的太阳晃到眼睛给扰醒的,她睁开眼睛便到郝少东棱角分明的侧脸。
昨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略微动了动,发觉身子有些酸软,而此刻她正躺在男人的手臂上,两人贴得近。
刚准备往旁边挪动了些,郝少东突然就醒了,睁开眼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时候醒的”郝少东往她那边凑。
“刚醒。”陈叶云忙往后退,一开口嗓子有些哑。
“你躲什么”郝少东话里带着笑意。
陈叶云想起昨晚,只觉得这人白日是人,夜里是狼,很危险。“没什么,我要起床了。”
说着陈叶云起身下床,刚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穿反了,她呆愣着回忆片刻,衣裳好像不是自己穿的。
“怎么了身子难受吗”郝少东也下了床,见人立着不动,以为她不舒服。
“没有。”陈叶云压下有些酸软的感觉,只道,“衣裳穿反了,你先出去,我重新换。”
昨夜抹黑,加上郝少东也不熟悉姑娘衣裳,就给人正反面穿反了,他挠挠头反省,“下回我一定穿对。”
陈叶云出屋子的时候家里只剩两个小的没起,婆婆贺秀英见她出来便说打发儿子去买早饭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搭车进城。
前一次一家人来城里买东西也没细逛,再前一次是下了火车立马坐车去农场了,说起来这次倒是正儿八经进城了。
大军和玲玲异常兴奋,今天两人都穿着过年的新衣裳,陈叶云给妹妹编了两条三股羊角辫,刚支到肩膀,着乖巧可。
街上热闹非常,来来往往都是人,大军一人走在最前面,四处蹿。
“别一人走那么前头,小心丢了。”陈叶云唤回弟弟,让他跟着他姐夫走。
“姐说得对,我听珍婶说外头有人拐子的。”玲玲左手牵着姐姐的手,右手拉着贺秀英的手,觉得自己十分安全。
“不怕,我跑得快”大军嘴上说着,脚步倒很诚实,逐渐放缓了,和郝少东并排走着。
“少东,我记得以前城里有唱大戏的是不”贺秀英来过好多回,依稀有些印象,城里露天坝的戏院,每个月会演出几场。
“有的,前面那条街走到头就是,我们过去今天演没演。”
“唱大戏我要我要”玲玲兴奋地原地蹦了蹦,加快脚步要往前赶。
宝善街走到头是个露天坝,这会儿坝子里挤了不少人,都目不转睛地着前方的戏台子。
戏台子是临时搭的,挺简陋,几根大柱子撑着顶棚,几十根柱子并排叠成个戏台,中间还有明显的缝隙,唱大戏的演员在上头走动还得当心点。
“今儿正好有,快来,正唱红灯记呢。”贺秀英熟这出戏,自个儿听了多少回了。
台上三个唱戏演员,一个年轻姑娘穿着大红缀花衫;一个年轻姑娘装扮成六十多婆婆的模样,穿着打补丁的深蓝色袄子,腰间系着围裙,头发花白;另外还有一男演员穿着黑色中山装。
红字年轻姑娘正操着悠长的京剧唱腔,唱着“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台下不时爆发阵阵掌声,这年头能出戏也不容易。
村里没什么戏的机会,顶多听婶子们哼上两句
玲玲听得多了,都学了调,这会儿兴致来了,小奶音还跟着台上演员哼了哼,把一出红灯记唱出了另一番味道。
几人闻声笑笑,贺秀英瞧着这小丫头着实可,更盼着儿子儿媳妇给自己生个宝贝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