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他说。
萧且生冷的语气让钟泽林和钟四娘十分意外,就连云安在、云安酒和桂嬷嬷都愣了一下。顾嬷嬷眸光闪了闪,悄悄退到了一旁。
“你谁?”钟泽林抬起眼皮瞟了萧且一眼。
萧且显然没打算回答钟泽林的话,他等了片刻,见对方还是没让开路,他终于将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给抬了起来。
“驾!”
萧且手中的马鞭甩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朝着前方狂奔而去。而萧且的前方就是钟家的人。
望着冲过来的烈马,钟四娘惊呼一声,跟着她的小丫鬟们也一个个花容失色。
“你要做什么!赶紧停下!”钟泽林出声制止。
萧且不为所动。
钟泽林只好急忙让轿夫抬轿,自己也赶马避开。他自己倒还好,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动作慢了些,有一个轿夫还是被马蹄踩了一脚,轿夫跌倒,钟四娘的轿子一下子落到地上,钟四娘的下巴磕到的窗沿儿,立刻就肿了。她连连呼痛,四个跟着的小丫鬟都慌手慌脚堵在轿子前伺候着。
“吁——”萧且勒紧马缰,让马停下。
萧且调转马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随意一扫一一扫过钟家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下人胆敢如此无礼!”钟泽林安抚了身下受了惊的马,气急败坏地盯着萧且。
云安在严肃道:“这位并非你口中的下人,而是我卫国公府的少爷,我们的兄长。”
萧且恰时抬眼,看了她一眼。
“哈,”钟泽林冷笑,“胡说!谁不知道你卫国公府只有云奉启一个少爷?他难道是你爹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野孩子?可怜了云奉启,长子位子不保了!”
“泽林!”钟四娘顾不得唇上的疼痛,已是被钟泽林的话惊到了。她用帕子掩了唇,想要指责他,又要顾着他的颜面,想要指责的话就噎在了嗓子里。她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且再一次举起马鞭的时候,还没等下一步动作,钟泽林已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萧且懒得看他,只是说:“起轿。”
钟泽林还想阻挠,钟四娘将他拦了下来。
轿帘被放下,云家的轿子再次被抬了起来。云安在松了口气,她早就该料到萧且会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只不过总是这样也是不成的。毕竟这里是丰东,不再是土匪窝。
云安在又皱眉,钟家的事儿始终梗在那里,事到如今是绝无和解的可能了。
并非她愿意和解,只是正如她父亲所言,报复有很多种。此时决不能摆在明面上,否则吃亏的还是她。
回去之后,给萧且准备的松回院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处院落与云奉启的旭照院挨着,平时虽闲置,可一直有人打扫,所以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大姐姐、二姐姐!嫂子做了秋梨膏,可甜啦!”云安尔小跑着迎上来。她跑到云安在和云安酒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后面的萧且。她有些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因为云家只有云奉启一个儿子,所以下头的几个姑娘一直喊他哥哥。云安尔就脱口喊了萧且一声大哥哥。
萧且“嗯”了一声,越过三个小姑娘,往里走。
云家三个姐妹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入了秋,天气干燥,穆枢凌就亲手熬了秋梨膏给各个院子送去。这秋梨膏是用新鲜的雪梨,再加上麦冬、罗汉果、甘草、茯苓、川贝粉、□□糖、生姜、红枣等配料熬上一天才熬成的。清肺润肺、养胃安神,最宜秋日食用。
云安在刚刚回了她的露破院,烹茶就端上了秋梨膏。秋梨膏已经用温水化开了,云安在将白瓷小匙探入琥珀色的秋梨膏里,秋梨膏还没入口,她的唇畔就染上了三分笑意。
丝滑的秋梨膏入口,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梨子的清香味儿。这股梨子的清甜润在喉咙,整个人都愉悦了些。
“取常服来,我要去一趟父亲那里。”云安在又尝了几口,才将白瓷小匙放下。
云安在入宫的时候穿比较繁复的对襟褙子配十二幅的描金绣纹裙,如今回了家,便换上一身宽松绵软的鹅黄短袄,和一条象牙色的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