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起风了。
她的左手微动,拇指与食指下意识搭在一起,刚想滑动,却看见一直再未靠近的男孩,忽然朝她快跑来。
男孩满面焦急,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快起来!要下雨了!”
时顷愣了一下,目光瞥向天空——确实比刚才暗了一个度,更灰了。
男孩一阵风似的跑到她面前,半蹲下身,扯她的胳膊:“你快起来啊!”
他的力气不小,时顷被拉得东倒西歪,可惜本人手臂软绵绵使不上力,刚起来一点儿就又躺了回去。
“你别在这里找死!”大概是看时顷不怎么配合,男孩更急了,蹲得更低,用整个身体去架起她。
他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劝时顷:“别人骗了你是他做错了,又不是你做错了!”
“萨温老师说过,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男孩的手掌粗糙,手臂瘦的像柴火棍子,硌得时顷生疼。
“萨温老师还说过,一个人就是再想死也不要选择淋黑雨!你会被雨水一点一点腐蚀,最后变成一团烂肉!”
……黑雨?
腐蚀?!
时顷本来还有些懵的大脑过电似的一激灵,腾一下跳了起来。她双膝一软,撑在男孩肩上勉强站定。
“该往哪儿走?”她没浪费时间,直接问。
“这边!”
男孩立即带着时顷往前跑,为了不拖后腿,她极力摆动着摇摇晃晃的双腿,可刚刚恢复知觉的腿就像两根没拧紧螺丝的木杆,甩来甩去,难以控制。
耳畔风声呼呼而过,光线愈暗。
“朗星!跑快点儿!再快一点儿!”
一阵更急的风掠过,时顷定睛一看,是一个黝黑肤色的青年过了他们。
下一秒,被叫朗星的男孩仿佛受到了刺激,突然提。时顷被猛地朝前一拽,脚跟离地,纯用脚尖在跑。
她迎着风,眯着眼,瞧着男孩一头枯草似的头直直往后飞,像一把粗制劣造的扫帚……
“砰——”
大门被紧紧地不留缝隙地关上。
一个空间狭小、空置简陋的房屋内,七八个人挤挤挨挨席地而坐。一时间,房间内只听得见一阵接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时顷没坐。
她靠在灰白色,表面光滑,不知道是什么新型建材的墙边,嗓子干得冒火,连呼吸都极为克制。
她眼前正对着全房间唯一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玻璃窗口,看见了只晚她一步,从天而降的雨水。
透亮的水珠一滴一滴从天上坠落,很快连成一线。
坠地的瞬间,一朵墨色的水花绽开,眨眼间便渗入地底,只留下一个暗色的指头大小般的坑洞。
而后一阵风过,沙粒重新将痕迹掩盖。
看着这一幕,时顷神情凝重,稍稍平静的气息再次出现波动。
不难想象,如果不是朗星告诉她黑雨的危害,拉着她跑来避雨,那么这会儿还留在原地的她,必定已被雨水腐蚀地千疮百孔。
这种死法,时顷想都没有想过。
“维克亚,你流血了!”朗星的声音引得时顷回头。
顺着他担忧的目光,她看见之前过他们跑得飞快的青年,脚上竟然没有穿鞋。
青年的脚底板已经磨破,流出鲜红的血。
维克亚摆了一下手,喘气,道:“没事……一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