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
身边章洪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了吗昨夜天香楼死人了。”
莫尹不答,只管修改笔下碑文。
章洪见惯了他这副冷淡模样,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继续说道“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莫尹依旧不理不睬,似全不在意章洪说的是什么。
“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章洪不死心地继续在莫尹身边绕转着说道。
莫尹径自起身去架上取,章洪又跟了上来,压低声音,神秘道“死的可是户部侍郎严齐”
莫尹取了翻阅,听得死者的身份姓名,眉目间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猛一打突。
“户部侍郎正三品大官哪”
章洪语气激动而悚然,“堂堂三品官,光天化日不,这可是天子脚下,叫人杀了抛尸江中,可真叫骇人听闻”
莫尹转头,“他不是淹死的”
章洪见他终于搭话,兴奋道“不是淹死的,我听大理寺的说是抹了脖子,一刀毙命,绝对是高手,你说这下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京中何时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我听说大理寺的人都快疯了。”
杀了人,跑了就是,还要当众抛尸,且是在天香楼那样京中一等一的酒楼抛尸,各部官员常去天香楼饮酒聚会,满京皆知,昨夜在场的除了他们翰林院和国子监,其余各部也都有人在场,莫尹离开时,便见刑部侍郎卫东亭也在,他走得急,匆匆一眼,卫东亭脸色煞白,甚为失态。
如此行事,张狂至极,倒像是专杀给人
莫尹合上,低头不语。
章洪自说个不停,莫尹查完了,将归位后离开,章洪在他身后大喊,“莫兄,去哪儿”
出了这样大的命案,天香楼被查封,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莫尹在暗处酒楼二楼远远观望,瞧见大理寺少卿杜盛仪正从天香楼里出来,眉头又是微微一皱,来此事真是不能善了,也不知那人做得是否够干净够利落
“子规,你信我。”
昨夜耳语,挥之不去。
莫尹自小身边没什么过于亲近的人,唯有夫子在世时,待他如同父亲一般,常唤他子规,细细想来,足有几年时光未听到自己这小字了。
莫尹一时惊诧,只用奇异的眼光向贺煊,贺煊居然也不曾闪避,便那般迎着他的视线,眼中似有万语千言不能言说。
如此没有分寸之举,莫尹竟也不觉得厌恶。
约莫是因为贺煊的语气太过亲热自然,仿若他这般唤他天经地义,不,是他本就应当这样唤他,所以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
他为什么要杀严齐
是有什么私怨还是出于什么阴谋布置
严齐此人,他不熟悉,不过严齐素有贤名,户部此地,油水最多,能在户部守住那般名声,也是难得。
莫尹后退着坐了回去,他叫了酒菜,在客栈里自斟自饮地用完了,便付了银子离开。
出了客栈后,莫尹边走边思量,他信步随走,不知不觉周遭喧闹之声渐渐褪去,他停下脚步抬起脸,却见自己已站在了一条长街的街口,而那灰色的街延展过去正是巍峨气派的太师府。
莫尹背着手静静着,只觉这位贺公子浑身是谜,而这些谜似乎又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他们的确素不相识,为何他会有这般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