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柔带兵杀去北辽边境了
曹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哆嗦着嘴唇质问传信的兵吏,“你们校尉昏头了她手里有兵符吗就听她号令”
兵吏也是愁眉苦脸,“我们校尉本要请示曹大人,可曹姑娘不依,若我们不去,她就单枪匹马杀去北辽。她手里又拿着御赐的桌刀,我们拦都不敢拦,逼得校尉不得不跟她走。”
谁都知道曹将军多宝贝这妹子,若是让她一人走,万一出点差错,曹将军岂能不恨他们这辈子的仕途也完了。
曹夫人自然能想通这层道理,暗暗骂了声,立刻指挥府里的侍卫,“快把她给我追回来,所有人都去”
众人急急翻身上马,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他们能追上,能不能劝回这位暴脾气的姑娘还两说。
稍晚些,曹国斌也收到府里的报信,匆匆交代几句,就要领兵找妹妹去。
幕僚忙拦住他,“东翁且慢,您是朝廷命官,若出兵北辽,就相当于向辽人宣战,无令而行,万万不可啊。”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曹国斌气哼哼道,“况且是辽人先来大周的底盘挑衅,这口鸟气我可咽不下。”
幕僚劝道“此事尚有疑点,那伙贼人若尚在大周境内,将军怎么做都不为过。可他们已经跑到北辽,这就牵扯到两国外交,还是上报朝廷,等旨意下来后再做打算不迟。”
曹国斌着实担心妹妹的安危,越来越暗的天色,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胡乱应道“我心里有数,只悄悄把她找回来,不和辽人动武。”
夜幕开始慢慢下降,带着残雪的草地上刮起一阵劲风,部落的宿地上传来急促的犬吠,伴着几声娇叱,犬吠声戛然而止。
熊熊的火把将夜色衬托得更加黑暗,一两点寒星微睨着人间,冰冷且沉默。
百十来号辽人被围在中间,有老人,有孩子,手里都拿着兵器,连七八岁的孩子也有一把匕首。
小女孩哭着要抱自己的狗,被母亲一把拉回,紧紧护在怀里。
双方拔刀相向,刀尖映着火光,活像染了血。
曹柔一脚将黄狗的尸体踢开,高声道“早早投降,饶你们不死。”
部落头领强忍着怒气,学着中原人的礼仪一拱手,用生硬的汉话说“两国友好,不打仗,我们没有藏匿,你们没道理。”
“我一路打听过来的,那伙贼人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方圆数十里,只有你们这个部落。”曹柔连连冷笑,“你们辽人最是奸诈阴狠,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还敢不认”
头领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这是什么”曹柔一指地上的铜鎏金小手炉,“分明是大周的东西,还想抵赖”
“买买买的。”头领结结巴巴,脸都憋红了,
和谈签订之前,大周的百姓没少遭辽人抢掠,曹柔从记事起,就随哥哥在边境驻防,见多了辽人的暴行,实在对辽人没什么好感。
或者说,天生的恨意。
曹柔桌刀一挥,“信你的鬼话”
刀锋带着森森寒意掠过,那头领以为要杀他,下意识拔刀回击过去。
气氛已是高度紧张,这一下,瞬间烧尽了双方仅存的冷静。
杀杀
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才能活
杀了他们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嗓音嘶哑了,眼睛杀红了,脸上的血冰冷,身体的血沸腾,夜空抖动着厮杀声。
待曹国斌寻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清晨从夜色中渐渐显现,满地的血揉和在淡青色的曦光中,草原的清晨依旧宁静,只能听到火焰哔哔剥剥跳动的声音,还有将士们粗重而疲乏的喘息声。
他们个个都是饱经沙场的老兵,杀敌无数,可这场战斗,让他们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曹国斌着满地的尸首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都杀了小孩子也杀了”
曹柔眼神飘忽,明显有点心虚,“他们杀我们的孩子,我们也能杀他们的孩子再说了北辽人人皆兵,会骑马就会握刀,小孩子也不可忽视这可是官家说的原话。”
似乎突然来了底气,曹柔一挺小胸脯,大声道“官家当年屠城,管你是谁,可没有放过一个人。”
曹国斌眉棱骨跳跳,竟无话可讲,颓然吐出口浊气,“咱们死伤多少”